邱瑞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养好弟弟们、管教好弟弟们的重担就压在了邱瑞的身上。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了三个弟弟,和弟弟们的感情也很好,说到“姐弟情”这三个字,恐怕这寝室里不会有比她更了解的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邱瑞才比其他人都要肯定梅仁瑜和海洋已经超过了“姐弟”的界限。要知道长姐为母,姐姐也可以说是弟弟的半个妈。把这一条带进去,梅仁瑜和海洋怎么看都过了。这不是说姐弟不可以亲密,是说姐弟不能亲密无间,母子也一样。

也无怪乎寝室里的其他人明面上不说梅仁瑜什么,私底下还是会把梅仁瑜和她“弟弟”的事情拿出去讲。什么事情一经旁人的嘴巴出去,在众人口中就会自动被添油加醋。邱瑞早就想提醒梅仁瑜了,可平时寝室里还有别人在,邱瑞实在不好把这种容易招致人好奇的敏感话题拿出来和梅仁瑜讨论。

村儿东口孤儿寡母的方寡妇不就是这样?有人提醒她别和儿子过于黏糊了,被人听见那提醒,方寡妇和儿子那个什么不太正常就成了定论。

这时候寝室里只有邱瑞一个人,也就不需要避人耳目。见梅仁瑜春风满面地回来了,还说她被海家人邀请海家吃饭做客,明天一整天都要照顾海家的两个男孩儿,憋不住话的邱瑞就跟梅仁瑜直说了。

“妹儿哇,外面都埋汰你搞小弟呢哇,你准备咋整啊?”

搞小弟?梅仁瑜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妹儿你那么好一人儿,我信你不干这事儿。可娘希匹的总有人想整事儿看别人不好,你可别这卡儿了。”

“丘丘……”

梅仁瑜没有能对邱瑞说的话。她的大脑在极度地亢奋中释放出的五羟色胺已经给不了她快乐的情绪。从皮肤上渗出的汗水吸收着温度,她热烫着的身体在急速的变凉。

“你可别和我拉脸儿啊。”

邱瑞见梅仁瑜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地揪了揪她的衣袖。梅仁瑜回过神来,对着她点头笑着“嗯”了一声。这才道:“难听的话又不是丘丘说的。……谢谢你丘丘,把这事情告诉我。”

听到梅仁瑜这么说,邱瑞这才张了嘴、大大咧咧地笑起来。她不是存心要给梅仁瑜添堵的,这会儿见梅仁瑜没有怪她多嘴的意思,也就释怀了,相信梅仁瑜会处理好她自己的事情。

梅仁瑜和邱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听邱瑞说羡慕她成绩好,真金不怕考试,她也就随口指点了邱瑞一下各科老师的出题规律和考核要点。她的心思不在指导邱瑞上,说的也就不是那么详细。但对于邱瑞这个随时都有挂科之忧的吊车尾来说,这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邱瑞对梅仁瑜千恩万谢,弄得梅仁瑜觉得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实在是不负责任,干脆拿了自己的教科书给邱瑞勾重点。她嘴巴上说着话,脑子里却在想邱瑞刚才和她说的东西。

搞小弟?因为自己午休和海洋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外面的人就谣传她在搞小弟?那么如果她要是和她亲爹睡一起,她是不是要被谣传搞亲爹了?当然,她想起她亲爹那张脸就恶心,就算她亲爹现在还没路死街头,她也不会想和她爹躺一张床上。

……不过冷静一点儿想想,外面会这么谣传也全系自己太不谨慎了。海洋不过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会有人乱传这种乌七八糟的谣言?自己已经成年了,却还和海洋一样天真,这可不行。说到底会还是自己不对。

还好现在已经是期末了,这种谣言没几天就会被人淡忘在考试复习的时间里。之后是两个月的寒假,等放完寒假回来,大家都忙着聊新年里的见闻和遭遇,谁还能想得起一个怎么都好的传闻?

海洋黏了自己一个学期,小孩子的新奇劲儿和粘人劲儿也差不多也该过去了。寒假里他肯定是要去游泳队里待着的,自己也有工要打。和他见面的次数慢慢减少,下学期海洋也就不会再跑过来黏着自己要一起午休了吧。

就算海洋还要过来,开春以后天气就不那么冷了。自己坐着看书也不会那么困了。

梅仁瑜又前思后想了几次,更觉得自己的计划挺□□无缝。她收拾了东西去了海家,心情没有先前那么雀跃,倒也没有低落到会让人看出端倪来的地步。

海家新安了中央空调,几间房子里都温暖如春。海洋不穿毛衣,说是热。海妈妈好说歹说,还抓了梅仁瑜来说,他才多套了件薄背心。海川也想学着他哥把毛衣脱了,被海妈妈用力瞪了一眼,这才乖乖穿着前几年他/妈打给他哥,他哥长太快、衣服又缩水结果一次都没穿过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