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阿瑜是为自己的死而哭?上次她看见被人类的螺旋桨切开了皮肉的海豚也难过地躲起来哭。唉,真是个傻乎乎的小水鬼……活物必死,这是世间万物之理,是世间万物之本源。正是因为生死在这天地间循环,这世间才有千般姿态、万般繁荣。活物因此进化,生死因此有了意义。超脱生死之上的东西才能永存。
笙歌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他带着自己的答案,想去开导没活几年所以在生死方面有些想不开的小水鬼阿瑜。然而——
“阿洋……川……”
阿瑜的嘴里发出了奇妙的音节。笙歌想了好久才明白那是代号、是称呼,是人的名字。
原来阿瑜总是哭不是为了自己的死,而是因为她想念岸上,想念岸上的人。在那个自己到不了的岸上,在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那个叫作“城市”的地方,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家。
还有,她喜欢的人。
是啊,阿瑜是人,喜欢人,又有什么不对呢?
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她喜欢的人”这几个字而抽痛的笙歌头一次接触到了八百五十年间从来没有过的心情,然后他——
分化了。
浑身像是被大火灼烧一样疼痛,肌肉与骨骼都在咯吱作响。皮肤上的每一寸都像被利刃切开,又被粗大的针线缝合。眼前闪过的一幕幕全是和小水鬼在一起的时光,耳边回响的只有那一声声“笙歌”、“笙歌”的呼唤。
“……你们也太故步自封了。所以才会空有一把年纪,衰落成这个样子。”
阿瑜说得没错呢。所以我也好想到你在的地方去学习很多很多未知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