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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阎君打断这些年轻人:“行了别猜了,一会派人去问嬴政怎么想的好不好?咱们又不是凡人,干嘛瞎猜。”

年轻的阎君们嘀嘀咕咕的说,瞎猜多好玩啊。

对于嬴政的妃妾和儿女,谁先死就问谁愿不愿意留下来。

扶苏沉默了一会:“陛下命扶苏自杀的诏书中,申斥了扶苏的诸多罪状……诸位陛下,扶苏希望能面见我父。倘若父亲要我留下来,我愿意留下,倘若父亲不想再见我,扶苏不愿意惹怒他。”

他心里很不好受。假若诏书中命令自己陪葬,那是父亲舍不得离开自己,那还算不坏。

可是诏书中说的…太…太叫人伤心了。那倒很像父亲的真心话。扶苏知道父亲一直都对自己反对他的政策很不满意,可是父亲从未那样直白的申斥自己意图推翻秦律,推翻父亲的毕生心血。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一旦有机会继位,要大刀阔斧的革除一切。

阎君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写了出入镇子的符纸派人送他过去。

……

嬴政正在挥汗如雨的伐木,他足足的砍够了一百颗树干,小腿粗细,三米长。应该是够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绳子,但是……绳子是怎么做的?陪葬品里没有麻绳。

他把木料四根一组或五根一组的抱着、扛着,运回自己的宅基地。挖了坑,把陪葬的青铜尺子拿过来,每隔一尺埋一颗木头做房屋雏形。

作为统一度量衡的皇帝,他美滋滋的把各种称量重量和尺寸的工具都陪葬了,原本是为了炫耀功绩,没想到真有用。房屋规划的太大了,这一百颗树干只够围一圈,还不够搭建房顶和填满墙壁。

又将目光对准旁边的竹林,挑又高又大的开始砍。竹竿比木杆轻一些,搭建房顶会容易一些。而且竹筒的截面像是瓦当。啊,美丽的瓦当,写着‘唯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的瓦当啊。

韩都尉陪着扶苏来到这镇中,先看到用兵马俑组成的围墙,又看到远处那个劳动的身影:“扶苏你看,嬴政就在前方。”

扶苏吃了一惊,陛下万乘之尊富有四海,怎么到了阴间要亲自伐木?

他迟疑刹那,还是快步跑了过去:“陛下”忽然一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嬴政虽然不喜欢周围的安静,却已经习惯了,忽然有人对他说话,倒把他吓了一跳。握着剑转过身来,看到自己的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大惊,随手把宝剑插在土里,捉住儿子的双肩:“朕之后,是你继位?赵高桥诏命你自杀,你如何应对?”

他心思电转,分析的极快,既然韩都尉说了,只有皇帝才来这里,那你应该也是皇帝。可是你来的这么快……一定不是正常死亡。可是赵高矫诏命你自杀,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扶苏抗旨不遵自立为帝,蒙恬率三十万大军辅佐你攻打咸阳,你败了,也死了。

扶苏比他还惊讶:“是,是赵高矫诏?扶苏不知道,奉命自尽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非常高兴,捉住嬴政的袖子追问:“父亲,您不曾那样看待扶苏?”那些让我痛彻心扉、肝肠寸断的斥骂,并非出自父亲之口!被责令自杀的痛苦远不如那些锥心刺骨的词句更叫人难过,他大哭着自裁,并不是因为自己要死了,而是因为莫大的屈辱和无从申诉的痛苦。

嬴政的心里很不好受,他现在可以真正确定,面前的长子虽然和自己政见不合,却忠诚顺从。扶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他心里难过,脸上有些发僵:“没有。你很好。”

扶苏吧嗒吧嗒掉眼泪,从一个健壮儒雅的成年人哭成小哭包:“父亲……死后能知道这件事,扶苏死而无憾。”

第4章 妇好

嬴政木着脸看着他哭,有些僵硬的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肩膀,无话可说。

他幼年丧父,没有从父亲身上得到过温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女,通常以对待大臣的方式看待他们。用礼法来约束,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很好管。到现在这孩子真情流露,他反倒束手无策了。别说哄啼哭的儿女,就连哭哭唧唧的美人都没哄过——哭就滚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哭去。

“朕没想到自己死的这样早,没有立太子。”嬴政尽量温和的解释了一下,又命令道:“别哭了。你既然不是皇帝,他们怎么会送你来这里?骗我来这里时,三令五申的说只有皇帝才能住在这里,不许出入。”说正经事吧,不要做小儿女的姿态。

扶苏擦擦眼泪,捏了捏指头,尽量平复心情。

如实说了自己死后的见闻,阎君们的密议和窃窃私语。

他还没拿准主意:“阎君问扶苏愿不愿意留下来。请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