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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楼,倒算的是窗明几净,从小楼上向外惊鸿一瞥,这镇子的景色尽收眼底——没啥景色。刘病已要是个穿越者,非得吐槽外面像是假货加工厂、潘家园的地摊,无数价值千金的宝贝胡乱堆在地上。四四方方的小楼,四面的窗子上都有竹帘,竹简卷了起来挂在金勾上。

分宾主落座。主位看来也是卧榻,上面有玉枕和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还有书桌,书桌上笔砚竹简一应俱全。

刘病已迫不及待的问:“敢问高后,您有房子,对面那些人没有房子,这是什么缘故?要在地府花钱雇人盖房子么?”听说文帝景帝都很节俭,是不是没舍得钱?还是地府要价太高,勒索他们?

许平君心说:这位皇后嫁过去了呀!我都没听说过,皇后居然还能改嫁。

吕雉微微一笑:“地府有地府的规矩,皇帝们都得自力更生,要住房子,得自己盖,要用水,得自己去取水。刘邦等人好逸恶劳,尊贵惯了,等着后代子孙来给他修造宫殿。却不知都是当皇帝的人,有谁会盖房子。”

刘病已信服的点头,自己虽然长在民间而非宫中,也不会盖房子。既如此,你为什么有房子?“高后,您这栋精致的小楼是惠帝为您修建么?”

吕雉抿嘴一笑,努力挤出一点羞赫:“你所料不错。我和始皇帝结盟对抗刘邦,他们父子为我修造的宅邸。托大叫你一声孩子,孩子啊,你得盘算清楚,现在秦汉仍在交战,互无往来。你若选择归附刘邦,刘彻他们,顺理成章,我虽然和卫子夫交情不错,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刘彻还在哪儿指望你给他孝顺他,给他盖房子呢。”

刘病已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看了看许平君。

许平君以为丈夫在询问自己的意思,轻声说:“高祖薄皇后、孝文皇后(窦漪房)很慈爱,我和诸位先祖不熟悉,他们年轻,我年少,恐怕有所不便。”

她只是觉得祖先们很凶很可怕,尤其是凑在一起吵架时,说出来那些话听着刺儿,让她害怕。还有汉武帝,他都不用说话,她就已经很害怕了。更糟的是自己就住在武帝隔壁…武帝超爱杀人…

但刘病已以为是皇帝们调戏过她,仔细想想,高祖刘邦好色,文帝刘恒还行吧,景帝刘启好色,武帝刘彻好色的青史留名啊!不由得暴起怒火,脸上神色微微变幻,又强压了下去,自立霍氏女为皇后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能忍住怒火和羞辱忍的丝毫不漏。

他也不愿意和吕后再假客气废话,活着的时候忍气吞声,死了还不许人痛快痛快么?

“您想让我归顺秦朝?”

吕雉惊讶的看出他并不抗拒,也没有什么厌恶的神色。她也换了策略:“果然瞒不过你,许皇后说你是明君,刘据那孩子也说你是明君,今日一见,果然”

刘病已嘲讽道:“果然不孝?”

吕雉大笑,要是按照君臣夫妻父子那一套,她也不该揍刘邦呢:“果然是个贤明晓变通的人。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想当年孔仲尼周游列国,以此受六国国君的重用,又如何?人家可是圣贤。伍子胥被满门抄斩,叛出楚国去,鞭尸楚王,谁不夸他是烈性男儿?”

刘病已听的身心舒畅,他虽然做了决定,却也想有个什么借口遮掩一下。

“早闻吕后佐高祖定天下,刚毅过人,今日一见果不虚传,远见卓识脱俗。”

和那些执着于忠孝的俗人不一样!

他急着把事情订下来,去和媳妇儿说话,干脆单刀直入:“不知道秦国有多少能人?胡亥能挡事么?”要是太弱了不行,我还得护着许平君呢,如果投靠你们,就拉了一波仇恨,你们得帮我扛。

吕雉依次介绍了自己方面:“始皇嬴政善于疾驰(跑得快),勇武过人(能打)。胡亥下地狱去了,倒是扶苏留在这里服侍始皇帝,公子扶苏力能扛鼎。我也学了一些长矛短剑的招式,还有我的阿盈也在这里。扶苏每日教他步战和射箭,越发骁勇。我自从来到这里,就住在始皇身边,刘邦虽然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刘病已一听说双方势均力敌,就往窗外看了看,吕雉也起身指点,一一介绍:“正对面第一家就刘邦,他旁边是刘恒,刘启,刘弗陵有事不在。我们这排房子第一家是秦始皇,我在政哥和阿盈之间住着,阿盈隔壁是刘彻,刘彻隔壁便是你和许平君的宅地。”

刘病已微微点头,皇帝们的气质神情不相同,皇后倒是差不多,除了一位是知天命的年纪,其余两位都是年轻貌美,他远远看去,差不多能把人都认全。

吕雉又抛出了最大诱饵:“你若要与我们结盟,不必称臣叩拜,与扶苏阿盈平辈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