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人群往前走,很快就见到了被围观群众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看无数人跳着脚往圈子里看,扶苏正准备把人举起来。
吕雉拉着二人进了旁边的肉店地狱:“借宝地让我们看看热闹。”
狱卒拦住她们:“不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们这正经是个地狱!”
“去对面酒楼去。”
“等一下这位夫人好眼熟”
这里的鬼卒非常骄傲,不仅是地狱,还是唯二两个能赚钱的地狱!高汤地狱简直好笑死了,拿魂魄熬汤给人喝,除了这帮罪鬼身上的坏心肝味儿就是葱味儿,喝过,贼难喝,做的就是一锤子买卖。根本不要回头客,简直是坑害外地游客。
对面酒楼二楼三楼的窗口都趴满了,刚刚还挤下来两个鬼,多亏是地府,不会摔死人。
扶苏刚刚就看到刘肇邓绥在二楼窗口看热闹呢,仰头喊了一声:“邓狱尉,刘肇?”
楼上夫妻俩听见声音,互相看了看,以眼神示意让对方去,邓绥眨眨眼示意自己没换衣服只穿着睡袍,睡袍松散,没法出去见人。
刘肇举起手,给她看自己手上和衣袖上的墨迹,卧室在遥远的后面,刚刚在写文章,听外面忽然热闹起来,他是淡然不动,当过皇帝的人哪能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听屋外有人喧哗就要起来看热闹那成什么样?但是冲进来想要占领高地看热闹的人推了他一下。然后就忙着指挥鬼卒吧这些冲进来的鬼都轰出去,楼上是狱尉的书房、净室和茶室、藏书室,也存放了许多档案,岂能让这些人随意进出。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就一起下楼吧。
仍然按照生前的习惯,藏书室和书房不是同一间屋子,拿着书在哪里都能看,但藏书室中不能有茶水和烛火。
邓绥赶紧抓起外套穿了起来,应该穿在外衣和小抹胸小亵裤之间的中衣和衬袍就省了,虽然领口看不到三层衣料……她拿起大手帕叠了叠,在脖子上一裹,两边交叠压在衣领下。曲裾的衣袍很长,回袖过肘,下摆曳地,只有领口会露馅。
二人快步出了屋子,走下楼梯:“夫人,镇长,祖宗,楼上请。”
又吩咐鬼卒:“你们尽忠职守做得很好,但这三位是我的祖先和亲戚。”
皇帝们在镇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叫辈分,反正不能让芸芸众生知道自己这群人的身份,要不然会很麻烦。
吕雉笑盈盈的看着她:“我打扮的艳丽些,他们就不认得我了。”
邓绥解释道:“鬼卒轮换,我这些狱卒是新来的。当狱卒总比当鬼差轻松。夫人浓妆淡抹总相宜。”不够今天这样真是华丽,头上戴了镶嵌七颗宝珠的金冠,眉间点了朱砂痣,柳眉杏眼,穿一件杏黄底套染红花的曲裾,年轻的面貌气韵高傲又带有一丝俏丽,佩剑与玉环。以前见吕后时她大多穿着黑衣服,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她也不打听。
五人一起上楼,凭栏而眺。
吕雉感慨道:“嵇康名不虚传,真如传闻中一般。旁边壮一些的是曹植么?”
祢衡和刘伶倒是好认,祢衡长得不算丑,奈何一脸的狂傲轻蔑,能在曹操门口骂街的人就该有这种气质。刘伶也是一副酗酒导致消瘦虚弱的模样。
刘肇和扶苏同时说:“您看反了,健壮英武美貌的才是嵇康。”虽然他和曹植都酗酒,但不要怀疑一个好铁匠的身体素质,拉风箱、抡打铁的锤子很累——看起来挺累。
有人给祢衡搬来了鼓,他们就想听听,传说中的击鼓骂曹是什么感觉,真的很好听,很令人动容吗?
祢衡辱骂(掰头)自己讨厌的人时从来没有自己敲鼓伴奏的习惯,他敲鼓是为了自娱自乐,击鼓骂曹是因为曹操为了侮辱他让他去当鼓乐手,敲鼓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以便能骂个痛快。先骂了拿鼓过来的看客呆滞木讷好事,岂不知看热闹容易遭遇不测?难道赤壁之战你也要看热闹?
转脸又骂刘伶:“一个骷髅酒桶,人皮酒酒囊,受了一点残羹剩饭甘愿做贼家看门狗!你们也配说隐居高洁?文不能登门吊丧,武不能擂鼓鸣金,也配称名士?”
他很喜欢骂人吊丧,之前拿这话骂荀彧。擂鼓鸣金的只是小兵。
嵇康不善于骂街,阮籍崇奉老庄之学,尽量谨慎避祸,也不善于还嘴。曹植的文采虽够,但骂街是另一项技能。
旁边的孔融善于怼人,他却是祢衡的好朋友。
刘伶这会还没喝酒,战斗力没能全部发挥出来也没脱衣服:“砖头也有翻身日,石灰也有发热时,你有什么用。你和孔融臭味相投。坐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高谈阔论针砭时弊,连自己嘴都管不住还想管天下事,至多教人一句覆巢之下无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