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怀疑自己撒谎。

扶容怔怔地看着秦骛,不再冷得发抖,而是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就像那时在水里,他一张口、一呼吸,就是淹没口鼻的冷水,几乎要撕裂他的心脏肺腑。

秦骛捏了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来:“到底怎么了?”

秦骛像是把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般,扶容回过神,猛地松了口气,恢复正常的呼吸。

他张口,声音却忽然哑了:“陛下,我没生病,我想……如厕。”

秦骛松开他:“去罢。”

“是。”

扶容浑身僵硬,笨手笨脚地从秦骛怀里爬出来,爬下床榻,随手拽起挂在榻前的外裳,踉跄着脚步,跑了出去。

秦骛枕着手,躺在榻上,转过头,看着扶容跑出去,钻进屏风后面。

其实扶容根本不想如厕,他只是找了个借口,跑出来吃药而已。

就算不吃药,他也不想和秦骛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难受。

扶容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衣裳,摸索着衣裳的袖子。

他记得他把人参保命丸放在这件衣裳的内袋里了。

他不敢点灯,摸黑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摸到了药瓶。

扶容拔出瓶塞,往手心里倒了倒,一仰头,便将保命丸吞了下去。

没有茶水,他是干咽下去的。

吃完了药,扶容抚着心口,感觉好多了。

但他还是不想回床上。

他将衣裳抖落开,给自己穿上,蜷缩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

他宁愿坐在小板凳上熬过这一夜,也不想回到床上。

殿下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殿下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怎么可以?

不一会儿,扶容感觉保命丸起了效,他的手脚又重新暖和起来。

扶容暖和得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秦骛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干什么?”

扶容惊醒过来,回过头:“我……”

下一刻,扶容听见秦骛掀开被子起身的声音,秦骛掀开帷帐的声音,还有秦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扶容连忙站起来,把手放进添了花汁的水里沾湿,然后小跑出去。

扶容紧张地捏着衣袖:“陛下,我……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