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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都城到六安山,若是天气好,骑马半天就能赶到。
若是天气不好,再加上并不着急,恐怕就要耗费一天。
今夜大雪,视物不明,积雪堵塞。
但是秦骛领路,途中换了两匹马,他们竟然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就赶到了六安山行宫。
行宫里已经乱作一团,灯火通明,脚步杂乱。
林意修勉强稳定局势,在正殿悬挂起一幅六安山猎场的山势图,用朱砂笔将山势划片,让侍卫们按照分区去找人。
“快去!”
秦骛骑着马,直接上了殿。
林意修皱眉:“五殿下。”
随后他才看见跟在后面的二皇子:“二殿下。”
秦骛骑在马上,凝眸瞧了一眼林意修画好的舆图,用马鞭打在舆图上,吩咐属下:“就按照这个来搜,把烽火弹拿上来,若是找到了,就发信号。”
属下们立即把好几十箱烽火弹卸下来,秦骛带来的死士与士兵手脚麻利,排列成行,上前来看了一眼舆图,取走两枚烽火弹,即刻启程。
秦骛紧紧地盯着舆图,瞧着上面用朱砂笔圈出来的位置,用马鞭柄敲了敲那个位置:“扶容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
林意修颔首:“是,殿下和扶容是在这里坠崖的。”
秦骛淡淡地应了一声:“行。”
秦骛将山崖的位置刻在心里,收起马鞭,调转马头,亲信属下们自然跟着他走。
临走时,秦骛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死士和士兵,无比自然地吩咐了一句:“先找扶容。”
林意修和二皇子一愣,猛地回过头:“五皇子,你……”
士兵们抱拳领命:“是。”
很明显,秦骛拥有对他们十足的调动权力。
他们只听秦骛的吩咐,即使是这么大逆不道的命令。
二皇子想说什么,却被林意修拦住了:“不妨事,太子殿下和扶容是一起摔下去的,他们应当在一块儿。”
二皇子收回目光。
下一刻,秦骛的属下们就把他们架走了:“二殿下、林公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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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骛将扶容坠崖的位置记在心里,带着属下,迅速前往。
得益于去年春猎,秦骛来过猎场,还来帮扶容找过那块令牌,他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
一路上,秦骛紧绷着脸,一言不发,遇到岔路,也没有一丝犹豫。
他自从离开皇宫,就是这副模样,面无表情,神色凌厉,眼睛微微泛着赤色,掩盖了原本的墨绿色,在夜里仍旧发着光。
在旁人看来,他是处变不惊,和之前没有差别。
他腰背挺直,镇定自若,只是骑着马,走在前头,属下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便心生敬畏,也跟着镇定下来。
其实只有秦骛自己知道,好几个时辰,缰绳已经在他的手掌上磨出了血痕,他的手脚也冻僵了,没有一点儿反应。
只有身体上的难捱,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能让他冷静下来,去找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