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霍承远依然用轻松的口气来安慰自己。他从小就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没辙。
哪怕现在遭遇了这么大的痛苦,他依旧看不得她为了他流泪。
“二哥,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你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你别憋在心里,陈清源说你好几天晚上失眠了。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呀!你发泄一下好不好?那些坏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呀!”
霍承远:“……”
霍承远有些哭笑不得,“伤了右手,以后不能握手术刀了,我确实很难受。因为这意味着我不仅要放弃自己热爱的职业,更意味着我要改行做别的。进入另一个未知的领域从头做起。这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出事后的那几天,我也难以接受。很痛苦,很压抑。一度埋怨过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偏偏让我遭遇这些。可一想到那么多在地震中死去的人,我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最起码,我还活着。我还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改行去做别的,说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可他们呢?他们很多人直接在这场天灾中丧生了,从此长眠于地下。人一旦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起码还有希望。满满你不知道,就在今天,我隔壁床的一个医生重伤,抢救无效,刚刚身亡。”
——
从霍承远的病房出来,梁满满去找陈清源。他没有注意,躲在洗手间的过道里抽烟。
几缕青烟在指间缠绕,男人的那张脸面色紧绷,沉冷而克制。
连续救灾这么多天,又刚刚遭遇了霍承远这件事。陈清源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慵懒地斜靠在墙角,身上的白大褂被头顶照明灯照出一道道深浅不明的暗彩,光影斑驳。
通道口有夜风呼呼啦啦吹进来,她被风吹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暴露在空气里、发凉的手臂。
看到她,他直接摁灭香烟,将烟头扔进手边的垃圾桶。
“你二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