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庭垂眸看她,眼睛出神,她今日这张小嘴如吃了蜜一般,这般会说话。而他听着,却心下熨烫,就像一双温柔的手在心头抚慰,让他不自觉安下心。从前是他自欺欺人,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有在她身边,他才会感觉到。
他没去想为何一夜之间她对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也不愿多想,只要人还在他这,量她也逃不出去。叶蓉跟了他大半年,深知他的脾性,他若败,就一定会败在他的自大骄矜,一向专横跋扈上。
顾华庭吻着她的眼,一时欢愉,情浓时,他喘息道“蓉儿,跟我,我定不会亏了你。”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叶蓉眼底冰凉,无半分的动情之色。风流浪荡如顾六公子,即使现在哄着她,对她好似情比金坚,能说出的承诺也不过是定不会亏了自己。
他身边女人从未断过,焉知没与其他人说过。叶蓉冷哼,这种承诺,她向来不稀罕。
在梧州待了小半月,叶蓉呕吐得越加厉害,在屋里憋闷,顾华庭又不许她出去。只得坐在床头翻书,她起身到案上拿起笔,想给曦蕊去信,问问府中近况。
起笔又落下,她现在是已死之人,若被发现,曦蕊她们定会受她所累。
叶蓉思来想去,终究是没再动笔。
阿苑每日给她按时送药,起初她想让阿苑帮自己瞒着,她好将汤药偷偷倒出去,阿苑别处听她,这件事执拗,是如何都说不动。
后来,竟是每日都是顾华庭来监督她吃药。叶蓉以为是阿苑说漏嘴,被他发觉,再三试探下,她放下心,顾华庭还不知此事。
叶蓉端着药碗,喝了下去。觉出味道和以前不一样,她疑惑,“今日的汤药怎么发甜?”
顾华庭俯身吻掉她嘴边残余的药渍,“知你怕苦,我让郎中换了方子。”
叶蓉心里暗暗鄙夷他,连女人的安胎药都吃得下去,怕是他怕苦,才换的方子。
“公子不去雍城吗?”叶蓉问他。
顾华庭道“先不去了,我徐州有几处庄子,过几日日带你回徐州。”
这其中不止是因为她,南平王前几日离开雍城南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既然南平王不在雍城,他也没有北上的必要。只是叶蓉胎像不稳,还不能过度劳累,尤其是坐马车,于她而言太过艰难。自己可以不眠不休几日回徐州,带着她就要走几个时辰停下歇歇,若是在途中受了风寒则更加严重。
李郎中再来给叶蓉诊脉,叶蓉似是狐疑地问他,“先生,如今我已在梧州停留半月,这呕吐之症怎么还不见好?”
听此,李郎中下意识看了坐在床边的男人一眼,收到他的眼色,李郎中收回手,“女郎身子羸弱,我不敢开太过烈性的药物,只能慢慢养着,再养些日子才好。”
顾华庭起身给她掖好被角,“李郎中是梧州有名的医者,他的话自然没错。”
叶蓉心中鄙夷他这一番花言巧语,面上不显,微微点头,“麻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