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 这是我们的文书。”老者麻衣旧衫,两鬓斑白, 从袖子里哆哆嗦嗦掏出两张薄薄的契纸来。
大魏建朝多年,一直实行户籍制, 没有户籍者则无法出入他城。
守城人对着户籍看了两眼,指了指旁边覆纱的女郎, “你的呢?”
女郎微笑着敛声, 把衣袖中的契纸拿出来递过去,道“官爷。”
守城人看了两眼,因着契纸上还有本人相貌要进行比对, 他道“把面纱摘下来。”
女郎犹豫,旁边老者连声道“呦,使不得, 使不得啊官爷,这可使不得, 我家小女得了疟病,是要染人的啊,万不可摘了面纱。”
守城人听此向后退了一步, 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是怕沾染到一般,“快走, 快走。”
入了城,女郎与两人作别。
妇人关切道“姑娘你一人出来寻亲可万要小心,切不可再遇到上次的恶徒了。”
女郎点头,在此作别。
回身时,她目光一瞬冷凝下来,显出几分恶毒。
找家客栈安顿,她坐在妆镜前慢慢摘下面纱,铜镜中映出的人,正是昔日西院得宠的婉秀姨娘。而她那张脸不复往日的清秀,此时大半都是狰狞丑陋的伤疤,像是被刀割出,蜿蜿蜒蜒,爬到额顶,丑陋至极。
她伸手摸着上面的沟壑,自离开徐州后,她孤身一人,虽有顾华庭给的财物,但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守得住,不久就被逃难的难民抢了去。而她这副身子,也被那些流氓地痞抢占了不知多少次。其中一人的夫人竟还找上她,趁她沉睡之时,用刀刮花了这张脸,幸有方才那两位老者庇护,又无意间打听到顾家六郎在梧州,才随那两位老者过来。
起初她离开徐州时看到和叶蓉长得颇为相像的女子,她好心给他们指路到徐州顾府,有了那张和叶蓉相似至极的脸,她就不信多情如顾华庭,看腻了叶蓉,不会对另一个人见色起意,想不到还是没能动摇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婉秀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明明是顾华庭最宠爱的女人,都是叶蓉毁了自己的一切,她就是要叶蓉为此付出代价。婉秀对着妆镜,脸慢慢变得阴沉,那狰狞的伤疤更显得可怖。
咒术要每十日一施,路途颠簸,多生事端,看来顾华庭所承诺的今日回徐州是不可能了。
叶蓉昏睡之时,突然感觉手腕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想睁眼,眼皮却沉得掀不开。不过一会儿,痛意消失,她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