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前坐着个盘着头发、正对镜描眉的女人。
燕红从梳妆镜里看到了女人的脸,这并不是东方人的长相,窄额头、高鼻梁,深眼窝,看着像是个罗刹人妇女。
看清这个罗刹妇人(白种人妇女)的长相,燕红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困惑……这个妇人,似乎不是这座公馆的女主人。
她先后在报纸上和那副杀死了刘真的肖像画上见过林恩夫人,林恩夫人的脸更长一些,眼睛也没这么大。
“……我还在公馆里吗?”
燕红回头看了眼衣帽架的门,下意识想要走过去开门看看外面。
当她产生这个意识时,燕红才发现……她居然不能动弹。
或者说,她似乎只有上半身能动,腰部以下都像是陷进了泥潭里似的,别说抬脚了,连扭腰都做不到。
燕红疑惑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腰部和跨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的罗刹妇人转过了身来。
“黛西。”这个陌生的罗刹妇人冲燕红一扬眉,用那种小人得志的语气说道,“你不愿意我成为你的继母吗?”
燕红:“……?”
黛西?谁?
她在脑子里搜索了下这个隐约有点儿耳熟的罗刹人名字,才想起来……这似乎是林恩家的小女儿,楼下客厅那封藏在画框里的信上提到过这个名字。
燕红没有回答,那个罗刹妇人却像是得到了某个人的回复一般,冷笑着放下描眉的画笔,把玩着纤细手指上的戒指,自顾自地道:“啊……是的,你的母亲是名门贵族之后,我这样的爱尔兰贱妇相比之下实在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可那又怎么样呢?你的外祖父家早就衰落了,不是吗?要不了多久,你的母亲就得拿着微薄的赡养费滚出这座房子,难道你要跟着她去伦敦流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