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批阅奏章是真的累,陆小凤说的那些,他都已经看过千八百次了。喝茶也无法压下疲惫感,韩风雨眼皮越来越重。
他观察了陆小凤很久,确定这人没有威胁,干脆放任自己进入了睡眠。
陆小凤安静下来,看到韩风雨眼底淡淡的青色,回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这人也是一副困倦极了的模样,心道:他一定累极了。难不成昨天夜里没有睡觉吗?
想到昨天夜里,陆小凤又忍不住想起红绮姑娘。
再看这间房里的摆设,与花魁屋子里似乎相同。他忽然一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位玉公子……
该不会,也是潇今楼的人吧?
虽然有个外号叫做陆三蛋,该体贴的时候,陆小凤还是很体贴的。
既然玉公子不愿意说,他又何必拆穿呢?更何况上岸之后就分别,日后未必有机会再见。
韩风雨不敢睡的太沉,船一靠岸,就有所察觉。
陆小凤好像比刚才温柔了些:“你醒了。船已经靠岸,天快黑了,一会儿该有人迎花魁,我得快点走,不然又要被堵住了。”
韩风雨点了点头。
陆小凤:“多谢收留。”
说完他就溜了。
韩风雨不着急,管外面侍候的下人要了水和新衣服,把自己打理好,混在船上的富家公子中毫不显眼,跟着大家一起下了船。
徐州是金国地盘,金人数量少,只能在主要地区安插自己人,这边依然是汉人统治,这群汉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国贼。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前线戒严,城内的管理松懈,也没人顾忌宵禁,都出来看热闹。
两岸挤满了人,河灯与晚霞映照在水里,红彤彤一片。天是墨蓝色的,没有云,也没有星星,风很凉,但人很亢奋,丝毫感觉不到冷。
韩风雨和一群年纪不太大的富家少年站在一起,周围人表情矜持,似乎站在花船上就高人一等,还有人看着岸上喧闹的人发出“啧啧”的轻蔑。
岸上的人在叫喊,仔细一听似乎是“花魁”。
韩风雨听到旁边的少年说:“那群乡巴佬,说不定连花魁叫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凑在一起看热闹。”
旁边的几个少年都跟着笑了。
韩风雨默默低头,好让自己不至于太不合群。
要不是陆小凤说过花魁的名字,他也不知道。
陆小凤已经走了,花魁就在甲板上,四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
韩风雨观察了一下四周,恰巧对上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