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学林心脏跳得很快,他回忆着靖王发怒的前因后果,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罪名。

他一下子明白了,靖王生这么大的气,前面两条确实是错,但只是小错,只有他想不明白的这一点,才是要他命的大罪!

可他翻来覆去,实在是不知道。沈学林额头上冒出冷汗,认命地伏下身,以头触地,声音颤抖:“罪臣不知……愿殿下宽容,将罪名告知,也好让罪臣死个明白。”

韩风雨合上奏折,从座位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压抑着愤怒,“只是受贿?”

沈学林猛然惊醒,浑身一颤,“……还有贪污。”

韩风雨冷哼一声。

沈学林以前不懂,这一刻犹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想明白了。

靖王一直不喜欢他贪污,朝堂所有人都知道他沈学林是靖王的人。靖王为人简朴,从不铺张浪费,也不会拿俸禄之外的钱财,是个清正廉明的人。

但是靖王就算再廉洁,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背上骂名。

靖王提醒他,他当时想着,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您自己不收贿赂,总不能不让手下的人吃饭啊。于是他低调一些,从不在靖王面前提起,背地里一如往常。

他却忘了,沈学林和靖王的名声是绑在一起的。

“罪臣知错了。”沈学林重重地扣头,沙石地面硌皮肤生疼,他像是感觉不到,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口中道:“罪臣自以为忠诚,却不知愚钝至极,连累了王爷……”

韩风雨冷眼看他磕了几个头,脑袋上渗出血迹,才道:“行了。”

沈学林停下来,大约是用力过猛,身体还晃了晃。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该死,怕出声后再让靖王殿下生气,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靖王,表达自己的悔意。

韩风雨走到一旁,拿了个东西过来,微俯下身,接着湿软的帕子贴在额头上,轻轻擦拭掉了上面的沙砾和血迹。

他早已料到这一幕,所以提前准备下了。

这也说明,他依然顾念旧情,不会让沈学林就这么死了。

沈学林眼睛酸涩,心中涌现出一道热意,就连头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

清洗感觉伤口,靖王亲自给他上药,沈学林更觉得悔恨。此刻就算为了韩风雨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惜。

“好好休养。”韩风雨说,“若你屡教不改,百户的位子也别做了。”

“多谢殿下!卑职定洗心革面,绝不会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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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作话想说张居正来着,但是忘了_(:з」∠)_他的轿子有五十平方米,简直就是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