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与韩风雨不对付的臣子们也站出来替平南王求情。

求情的对象自然是小皇帝, 求情的过程,也绝不卑微。先是攻讦韩风雨,说他插手太多,有悖祖制,再说平南王无辜,做的事情可以理解。

韩风雨笑着问旁边的韩继美:“兄长不给叔叔求求情?”

韩继美说:“既然是欺君之罪,有什么好求情的?若真要本王开口,本王倒觉得,弟弟罚得未免太轻了,直接杀了他们都不为过。”

他知道韩风雨不想让弟弟背负残害手足的罪名,所以故意这么说。

哪怕大权在握又能如何?依然做不成想做的事。

岂料刚才还放轻了声音,与他悄悄交谈的韩风雨,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皱起眉来,眼中似乎压抑着愤怒,不再控制音量,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慵懒,带上情绪后,全无懒怠,还有几分昂扬之意,让大殿争吵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叔父!难道兄长一点亲情都不顾吗!”韩风雨一拍桌子,后退两步,似乎在痛恨自己看错了人,“不管怎么说,本王不会取平南王父子的性命。倘若兄长一定要杀了他们,本王便当做没你这个哥哥!”

韩继美还没弄明白他闹得哪一出,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刚才还卑微求怜的平南王,听到韩风雨的话,神情阴鸷地看向他,韩继美呼吸一滞,不由在心里感叹,韩风雨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对策,还倒打一耙。

韩继美收敛了惊愕,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疑惑道:“你在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要置平南王父子于死地?”

韩风雨也想到他会不承认,刚要开口,旁边那位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道:“我听到了。”

韩继美眯起眼睛,威胁道:“继澄你想清楚,话不能乱讲。”

脸色苍白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心情,再抬起头来,两颊带上了些许浅薄的红晕,让他看起来健康许多。

韩继澄说:“我真的听到了。要我转述你的话吗?你说,‘本王倒觉得,弟弟罚得未免太轻了,直接’……”

“九儿。”太平王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别说话了。”

在他看来,儿子年纪不大,又没怎么出过门,根本不了解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这样单纯的儿子,不适合卷到靖王和肃王的斗争中去。

韩继澄冷下脸,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韩风雨看了眼这个弟弟,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他愿意作证,也是件好事。太平王中途打断,反而显示出中立的立场,让韩继澄的话真实可信。

韩风雨说:“京城中名医众多,世子留下来调养身体再好不过。本王认为,这样的抉择已经非常宽容了,诸位大人莫非也是与肃王殿下一样,以为欺君之罪不可饶恕?”

韩继业还被小皇帝牵着手,懵懵懂懂地看着朝堂中的走向,不明白究竟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颇为怨毒地看着与自己容貌一样的小皇帝,再去观察父亲的反应。在发现一向强势的父王,此时卑微地跪在地上,看起来一点主意都没有之后,更觉得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