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笑惨了。但这一点不妨碍她欣赏美男子。

最有趣的是,那扎德原本一副吊天吊地的模样,见何铭钰骑白马而来后,眼神都呆了。

六公主道:“本宫猜那大羽国王子现在不想比赛,而是想自荐枕席了。”

“胡闹,这话也是随便能说的。”三公主嘴上训斥着,却也忍俊不禁起来。

“唉,可惜了。何家世子今后也不知能花落谁家。”六公主托着腮,长叹一声,“倒是便宜那些京中贵女了。”

三公主笑意消失,没再搭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杨煊心里也跟着一堵。

何铭钰正值弱冠之年,该定亲了。他年纪轻轻,官拜三品,如不出意外,日后定能位列三公,前程似锦。

这么个能臣,断然无可能尚公主。就算他愿意,何家也决不许他自毁前程。

当然,他也断然无可能不娶的。

杨煊安慰自己道,何铭钰不管今后娶谁,他太傅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他老婆再如何得宠,又怎能越过太子?

但杨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好心情,终究是没了。

场上,何铭钰拜过武帝,上马应战。临行前,侍者双手举过头顶,供上盛满水的葫芦,何铭钰接过,拇指上的铁扳指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斑驳的光,原本绣刻于上的花纹早已被磨平。

只有苦练射技多年,扳指才会变成如此。

但这一细节,扎德明显没能注意到。他只顾着盯何铭钰的脸瞧,魂都要出窍了。

何铭钰半垂着眼睛,侍者接回葫芦,又将白布条双手供上,何铭钰接过,低头将白布缠绕在右肘上。

“太傅这是在做什么?”杨煊不解道。

“回殿下,这是‘默礼’。”长安低声道,“太傅仁慈,伤害生灵前总习惯以白布裹住右臂,告慰箭下亡魂。”

“还有这事儿?”杨煊诧道。

长安凑到杨煊耳边:“奴才方才找人打听过了,太傅箭术十分了得,只是不常出手,但见过太傅狩猎的世家子弟们都晓得他这一不成文的习惯,殿下大概还不知吧?”

杨煊这下是真懵了,感情十皇子不是没事挑事儿,而是真的想来场君子之争?

他看向十皇子,那小猪鼻子这时也不哭了,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场下看。

杨煊:“……”

战鼓擂响,鹰击长空。扎德策马狂奔,搭弓射箭,但造型还没凹好,身后的何铭钰便如流星一般超过了他。他侧挂在马上,身形如弦月。在骏马颠簸间,他重心极稳,箭在弓上,蓄力待发。

此时的何铭钰眼睛里战意满溢,像是亘古以来所有的狼一般,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展现出肉食者慵懒面目下的残酷真容。

扎德内心一颤。手中的箭窜了出去,却终滑落于半空,与此同时,何铭钰的箭却划破天际,势不可挡

远处传来喝彩之声。

何铭钰箭无虚发,箭矢一出,鹰隼必落。与之相比,扎德明显力不从心了许多。

这场箭术比拼,最终以何铭钰七比三的绝对优势拔得头筹。

扎德遭到重大打击,垂头臊脑。何铭钰策马归来,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不争不抢的模样。

清风微扶,哒哒的马蹄掠过扎德身边,何铭钰微侧过脸,眼尾漫不经心扫过对方,唇角若有似无地轻轻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