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县令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闻言忍不住咋舌:“所以她到底是人是妖?”
黑山轻道:“自然是妖。”
两人的对话也落入地上安可弃的耳中,他登时大惊:“她是来杀我的,是吗?她为什么要杀我!”
黑山可没有程晋态度温煦,他看着躺在地上如死狗的半妖,皱着眉开口:“你若愤慨,当杀回去。”
程县令:……是你黑鹿鹿的风格了。
燕赤霞上次受的伤早已养好,如今对上人,虽是惊讶于这老虎爪子的锋芒,却并不怯战,剑道本就是在战斗中升级,上次兰若寺一役后,他修为涨了不少,此次对上樊英,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樊英也未料到,她复宠后替公主下山办第一件差事,就被凡人道士抓住了。更可怕的是,她想遁逃才发现,这里不知几时竟来了一位道行深不可测的妖王。
她是逃都不敢逃,死也不敢死,只能被道士用锁妖链束缚住,带到了一个凡人面前。
凡人?居然是个凡人!
“你似乎很惊讶?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讲讲。”
程晋说要请人吃饭,那就一定会请,他也没立刻回汤溪,反而是带着安可弃去了武义县的一个酒楼里。
“不吃!”
这倔脾气,燕赤霞刚刚是看了除宗全过程的人,心中自然怜惜安可弃的遭遇,遂按捺着性子劝了两句,最后成功将自己气饱了。
樊英被绑着丢在一边,她已经恢复了人形,刚刚是被贴着隐身符带进酒楼的,这会儿这人道妖的组合居然自顾自吃起了饭,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反而是这只半妖,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是她,对不对。”
樊英的望着面前的少年,他生得英锐,眉眼间依稀有公主和安大业年轻时的模样,但更多的戾气将这些尽数冲散,半妖不吉,果然没错。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话虽没承认,意思却差不离了,安可弃是没见识,并不等于他是个傻子。太可笑了,他的亲生父亲将他除宗,而他的亲生母亲后脚就迫不及待派妖来取他性命,他活了十四年,只有一个可笑的名字,除此之外,居然什么都没有。
“别挣扎了,早点认命不好吗?你看你在凡间,若是不惹你父兄生厌,好好当个隐形人,你父亲又如何会将你除宗呢?你若是认命,好好当个普通的凡人,公主又为什么要取你性命呢?”
“你天生就是豺狼种,克尽亲缘,当初你父亲饶你一命,你便该珍惜,而今闹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如何做这般委屈……啊——”
程县令吹了吹拳头,半点儿不在意自己直接把人打回虎形到底用了几成力,只道:“抱歉,这话太难听,不自觉拳头就硬了。”
樊英已经痛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太痛了。
安可弃瞬间畏惧地看向程晋,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一拳把老虎打成这样,这怎么可能是人!这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