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侓忙要行礼,却发现对方连身形都没显现。

“不必拘泥这些虚礼,如今你就信我那些话了?不怕我诓骗于你,故意离间你们甥舅之间的感情?”

姬长侓被怼得没了声,还是姬夫人出言替夫君开脱。

“还是姬夫人深明大理,既然你们有心解决此事,倒也不算难办。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鄂家与那只狐妖之间尚有些因果未断,当然与你家的因果,就更深了。”

“为何?”

程晋便指出姬家后院偏处的那个供奉小牌:“狐妖错拿了你家两百文钱,你可还记得?他现在是你家的家仙。”

姬长侓大惊:“这……怎么可能?”

“放心,他也不想做你家的家仙,只要你同意解开家仙契约,那么你舅舅那里,他会帮你让其开口说真话的。”见姬长侓面色犹豫,程晋也就多费两句唇舌,“安心,妖有妖的守则,不会伤了你家好舅舅性命的。”

“这是契书,只要你按下血印,我就能感应到。”

姬长侓伸手接过从天而降的契书,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不认得,让他不禁有些犹豫。

“夫君,怎么了?”

“我明日要去趟宝参堂找李大夫问问外祖父的病情。”

第二日,姬长侓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先是去了宝参堂找李大夫,问清楚后,他又去了趟鄂家。鄂家依然不欢迎他,他只在外面驻足看到天黑,这才回家。

鄂常德收到管家的通报,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软化对姬长侓的态度呢,他夜间就开始发噩梦了。

乐十七郎老早就想对付鄂常德了,要不是受制于家仙契约,他哪里会去舍近求远搞那蠢笨姬状元啊,这会儿长老替他付了姬家十倍的银钱解除家仙契约后,他撸起袖子就是一顿揍。

“让你算计姑爷爷我!”

“请家仙还不给钱,你还当官呢!当臭虫吧!”

“我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你是个好人!”

乐十七郎狠狠出了口恶气,才拎起鄂常德道:“我要你写下自己罪行,贴到东阳府各处告示栏中,若你不照做,我便闹得你鄂家鸡犬不宁!”

“你大可以去找道士和尚!我看他们谁能收得了我!”

有妖王和离长老作靠山,乐十七郎才不怕呢,鄂常德确实早早请了道士,但很显然,再厉害的道士,也摆不平鄂家这妖祸。

最后鄂常德没法子,只能起草罪己书。

东阳府很快变得热闹起来,这姬家和鄂家的热闹可谓是一层又一层,众人一边忙着唾骂鄂常德,一边同情鄂老太爷养了这么块叉烧,又觉得状元郎真是太好心肠,才被鄂常德这个坏舅舅蒙骗了一场。

至于鄂常德,他本就在热孝,他张贴罪己书后,狐妖是不来闹了,但满城的书生却天天来闹,他苦不堪言,反正职务也被停了,他干脆带着家小回了乡下祖宅,从此再没有回过东阳府。

然这个时候的姬长侓呢,他被终于知情的姬父拿藤条狠狠抽了一顿,反正没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了。当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姬父本就体弱,打儿子打得手脱臼,也躺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