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似乎被天大的难过掩埋,刘总管轻声叫他起来穿件衣服,直直卧在被褥里的灵稚一动不动,顷刻间,眼眸涌出许多泪水,淌得脸颊腮边湿/漉/漉的。

无论刘总管怎么劝,少年的泪水永无止境,枕芯都湿透了。

他哭了很久,是闷声的那种哭法,喉咙没发出半点哼哼嘤嘤的声音。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刘总管心惊不已,同时不知道拿闷声泪流不止的小公子如何是好。

灵稚哭得双眼湿红,他醒来只觉茫然痛苦,曾经不会哭,不会难过,此刻眼一睁,要把过往所有的难过全部用泪水挤出来。

所以泪水就止不住了,一串串的贴着湿润的脸颊淌,哭到手脚都开始抽搐。

刘总管没辙,一个老头儿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听得他准备想跟小公子一起流泪。

灵稚最后哭抽了,哭得精疲力竭,红肿的眼无力合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总管在一旁等候,灵稚觉浅,睡不安稳,一个半时辰就清醒,睁开无神的眸子呆呆望床榻旁的银绡。

灵稚昨夜喝过的药吐得干干净净,之后一直没有进食。

只一夜半天的功夫,下巴似乎更瘦更尖,老总管的小孙儿与灵稚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见此并不好受。

断断续续的春雨又下得绵绵不绝,轩窗外淅沥的雨声入耳,发呆的灵稚稍微侧过脸,水泡过一般的黑眸眨了眨,失神地盯着轩窗。

他苍白柔软的唇动了动,刘总管还没反应来,少年已艰难起身,软塌塌的两条腿从床榻垂下,像幼兽走路,踩着厚重毛绒的毯子站直前行。

灵稚颠颠倒倒地往轩窗走,瘦弱的身子就像一片飘起来的叶子,轻轻飘到窗后。

他拉开保暖遮风的纱幔,坠落的珠帘打在指尖,灵稚惊慌收起手指,注意力很快被轩窗外的雨雾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