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破开雾霾,将晨曦透入江面,映照出一片波光粼粼。
楚人的古训,离楚之前需饮半瓢楚江水,他日归楚,则再饮半瓢。
陈九州抬头,饮尽半瓢江水。
在他身后,随行的贾和等人,也随着一起共饮。
夏琥走下御驾,犹豫了下,也接过水瓢,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李隆,楚都就交给你了。”
“陈相放心,楚都若有失,末将以死谢罪!”李隆行着军礼,声音若雷。
陈九州满意地拍了拍李隆的肩膀,对于自己带出的这批功勋,他还是很满意的。
夏骊今日穿了正装,心底里,明明有好多的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她向来不是个矫情女子。
“陈九州,一路保重。”
陈九州笑着点头,他也不敢指望,自家这位总是好胜的小媳妇,能说出什么甜到心头的情话。
心有所牵,那就够了。
“陛下,务必要听陈相的话。”夏骊转过头,看着自己弟弟。
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即将离楚,生死难料。
“皇姐……朕知道了。”
夏琥现在,心底真的发慌,昨天陈九州给他透的底牌,几乎让他一夜难眠。
“过江!”陈九州抬起手。
“陛下谕旨,过江——”
裴峰一马当先,带着五百米骁骑营的楚士,踏上了楼船,并无带马,反倒是林堂那边,已经想办法收拢了几百匹。
陆陆续续,约有两千余人,踏上了江船。
陈九州带着夏琥,坐镇在一艘新造的楼船上,目及四方。
此刻,在楚江岸不远,已经万千百姓,皆拱手恭送,人群中,不时有妇孺哭出了声。
病入膏肓里的东楚,何其多灾多难,垂垂老矣,只需轻轻一推,那便会彻底倒下,再也起不来。
东楚亡,亡的不仅是国,还有这三千万无所依靠的楚人百姓。
“南疆有国!”陈九州抬起手臂,声音随着江风,远远飘出去。
“其名为楚!”裴峰和船上的楚士,顿时举高长戟,跟着怒吼。
“芷草莽莽,楚水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