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子隐匿在一株树上,付洪极其小心。
并非是害怕,而是一种担心,担心下面的人发现,使得那位领路的虞人生出疑心,不再往前带路了。
当然,付洪是很确定的,领路的那位山林野人,确是虞人无疑,那标志性的朝天锥髻,试问这几百年来,还有哪个部族有这种大逆不道的遗风。
一个随行的抱柱军大汉,正想着靠近付洪,提议些什么,却始料未及,一只原本在枝头休憩的林鸟,蓦然被惊到,啼叫着拍着翅膀,高飞而去。
付洪蓦然失色,急忙往前看。
发现陈七聪一行人,并无任何动作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瞪了下方的大汉一眼,付洪冷冷往前一指,示意小心跟上。
付洪并不知道。
此刻在他的面前,包括陈七聪在内,六个楚士皆是面色变得凝重,在天门山脉近一个月,杀山匪杀野兽,早已经熟悉了各种异动。
林鸟惊飞,势必是被吓住。
若后头是野兽,早就扑上来了,所以,只能是人,跟踪的人。
不动声色的,陈七聪将手垂了下来,摸入怀里,在他身边,前前后后的五个楚士,亦是如此。
和山匪厮杀许久,再加上物资匮乏,这些时日,他们最大的利器,并非刀剑弓弩,而是仿山匪的模样,做了许多淬毒的木镖,扔得不远,但距离够的话,却照样能贯穿敌人。
“阿瓦阿瓦!”带路的虞人,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么的,明显没有察觉后面有人,只知往前带路,不断和陈七聪说着话,偶尔还跳起来,摘两个野果递给陈七聪。
“小心些,攀着岩壁。”不多远,面前已经是一处悬崖小路,没有丝毫犹豫,陈七聪便跟着那位虞人,小心地踏了上去。
走了近一半,脚底之下,已然是千丈空悬的光景。
“以手攀附。”陈七聪冷声一喝,余下的五个楚士,皆是稳稳伸出一只手,攀住岩壁凸出的山石。
“镖杀敌人!”陈七聪怒喝一声,蓦然转头,将手里的五六枚木镖,尽数往前掷去。
五个楚士,亦是如此。
在后头不远,刚攀下来的付洪,远远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手,还来不及提醒。
三四个抱柱军身中木毒镖,身子颤了几下,昏昏沉沉地便坠崖而去。
隐隐的,还听得见粉身碎骨的“嘭”声。
“该死!”付洪大怒,身子一掠跃上了悬崖。
待回神之时往前一看,哪里还有陈七聪几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