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搓搓双臂,“你说得我渗得慌。”
巴云野说:“大多是野兽拖的,哪会自己走呢?”
“搬走。”刁琢说。
三个男的戴上好几层手套,找出个蓝色的尸袋和简易担架,足足弄了半小时,合力把尸体抬上后斗,然后一起吐得天翻地覆。
巴云野吐完,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心里有种尘埃落定却堵堵的感觉。毕竟是一条生命,眼睁睁看见它残败的样子,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活着多好啊,但是总有太多的人,用追求死来思考活着的意义,诗人这样,没想到一些俗人也这样。有什么东西是令人死也要追求的吗?爱情?事业?
河马转身又呕吐了几次,忽然指着嘎玛山,“巴爷……那里……照片……”
不远处,连绵的嘎玛山山顶尖锐,好似造物主用斧子削割而成,大风自嘎玛山方向劲劲刮来,她一愣,半天回不过神,眼睛忽然有些酸胀,掏出手机拍摄着。
照片?刁琢抬眼看去,不知嘎玛山为何令他们那么感兴趣。
巴云野胡乱拍了一阵,风越来越强,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天完全暗下来,远近都是灰蒙蒙一片,风呼啸不止,车子的引擎声显得突兀又寂寥。邹开贵是不幸的,成为徒步穿越羌塘的第n个罹难者。同时,他又是幸运的,最终尚可回到故乡入土为安。
回程的路上比来时更加艰难,车子依旧不断陷入泥坑。
巴云野回头眺望越来越远的嘎玛山,以及刚才邹开贵倒下的地方。天上忽然下起小雪,不知在纪念什么,或者送别什么,又或者想要留住什么。不多时,这片土地就被雪覆盖得一片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