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拓跋泰解释, “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军营,要不就是打仗, 活不活得下来都是未知之数,哪儿有功夫做这些。”
王孙子弟纸醉金迷,边关将士浴血奋战, 两相对照何其讽刺。
崔晚晚又问:“那你打完仗做什么?有什么消遣?”
“替阵亡的将士收尸, 报丧安抚亲眷,然后养伤、练兵,等待下一次开战。”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边关猎猎风沙磨砺出来的儿郎, 不似京中王孙温柔多情,但却比他们多了热血与硬骨。
假如他在王府平安长大,哪儿会过这样的苦日子?必是年少轻狂,醉酒放歌。
崔晚晚一方面心疼他从前太苦,一方面又庆幸正是那些艰难岁月,才成就了如今的拓跋泰,成就了她最好的郎君。
车外渐渐热闹起来,平康里到了。
崔晚晚雀跃拉他:“今日带你大开眼界。”
平康里有三曲,其中尤以中曲、南曲最负盛名,这里住的娘子都是“妓中铮铮者”,貌美自不必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才情十分了得。
花魁娘子都有自己的宅院小楼,挂着牌匾,什么花想容、隔云端、露凝香、双翡翠……光是从这些楼名都能想象到居于其中的是何等美人。
他们进了“月下逢”。
龟奴见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引客进入内间,又赶紧请鸨母出来待客。
鸨母是个半老徐娘,虽然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在,扭着腰出来见到崔晚晚,啧啧称奇:“娘子这般品貌甚是罕见……”余光瞥见一旁的冷脸郎君眼神不善,赶紧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风情万种地笑问:“不知二位想点哪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