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如此敷衍了事。
这里毕竟是洛邑。
历代城门侯恰了五百多年烂钱、走了五百多年过场的洛邑!
他就是脑洞和黑洞一样大,也没办法将这支“正大光明”的从城内过来,还挨了他一顿鞭子的军队,和“敌军”这俩字儿联系起来!
就好像只生在夏天的虫儿,又怎么可能相信这世间上是有冬天的呢?
吴广躬着身子,像一条狗一样跟在他的身后,领着五百红衣军将士登上了城头。
拾级而上的过程中,他还看了看黑幽幽的来路,影影绰绰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能确定,另外那三营兵马,已经赶到了!
城门侯头也不回的一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安置于城门楼子中心处足有两人多高的蒙皮大鼓之下。
吴广也跟着他的脚步,一路走到了蒙皮大鼓下。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喽!”
城门侯俯览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外,阴阳怪气的说道:“若敢谎报军情,莫说你这双眼珠子留不住,就是你这条小命儿,本将都要定了!”
“标下看清楚了!”
吴广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城门侯靠了两步,面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城外可不到处都是红衣军?”
城门侯愣了愣,暴怒道:“竖子寻死……”
他话还没说完,吴广已经一个箭步撞入他怀中,一手紧紧拽住他脖颈上系着得汗巾,另一只拔出捏得都快出汗的匕首,快入快出的在他脖子侧捅了十七八道,大动脉被割断后狂涌出的鲜血,喷出五六尺高,溅了吴广一脸。
城门侯自是拼命挣扎,右手抓着腰间的佩剑就想拔出来,却被吴广用腰身将他整条右臂的死死的卡在女墙之上,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奋力挣扎了两三回合之后,就感觉到身体软得像是夜御十女、一夜七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青年五百主,面容狰狞得如同恶鬼一样疯狂挥动匕首,口里头还念念有词道:“三一、三二、三三……”
城门侯的身躯无力的顺着女墙往地上滑,而吴广却还在执着的攥着他的衣领,疯狂的挥动匕首在他稀巴烂的脖子上进进出出:“五七、五八、五九……现在知道,乃公是哪来的勇气么?”
他将匕首插进已经死透了的城门侯眼珠子里,面无表情的自身起身来,随手扯下脖子上的赤红汗巾胡乱擦了擦双手的鲜血,而后一把扯下兜鍪,将红巾绑到了额头上。
适时。
喊杀声已经响彻城内城外……
吴广拔出腰间战剑,转身怒声咆孝道:“莫要恋战,速速开闸门……三营长,你他娘的到了没有!”
“标下在!”
一道兴奋得跟刚干了三大碗鸡血似的高呼声,从他后方传来。
吴广想也不想的回过头就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为何还能回乃公的话?你的作战任务呢?”
那道声音如梦初醒,再次歇斯底里的高呼道:“三营的弟兄,跟俺冲!”
混乱之中,五百红衣军将士从战局之中分离出来,顺着城墙甬道,向前方的瓮城冲杀过去。
厮杀。
到处都在厮杀!
拥挤的人潮将并不宽敞的城墙甬道填充得满满当当,最拥挤处连转个身都是奢望,更别提什么腾转挪移。
只能拼命。
拼谁命够硬。
谁都知道,这一战输不起!
很多人都不怕死!
但战败的后果,却是比死更难以接受!
吴广牢牢的扎根在城门楼前,守着通向绞盘的过道,拼命的挥舞战剑砍翻每一个涌上来阻拦他们转动绞盘拉起闸门的敌军!
一具又一具尸首,填平了台阶。
也将他的位置,垫得越来越高!
不一会儿,他的头颅就碰到房檐了。
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可扑上来的敌军却越来越多……
他从未觉得时间像这一刻这么慢!
慢得连他自己的喘息间隔,都长得像是等不到下一口气。
慢得连扑上来的每一个敌军,他都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每一颗麻子。
‘我可不能死!’
‘我还没有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
他在心头一遍一遍的给自己鼓劲儿:‘大兄还在家里准备了鸡子面,等我还家呢!’
“红衣军!”
他的眼前越来越黑,他惊恐的榨干了胸膛内的每一丝空气,歇斯底里的咆孝道:“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