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前次她与他讲的,随父从军一事,问:“滇南战事频繁不错,却也不至令您千金之躯冲锋陷阵,令尊何以叫您上战场?”
她敛色答:“前年南诏入侵,有一战情况危急,阿爹被敌军围困山中,几名留守后方的副将举棋不定,我心里担心,然后……”她摸摸鼻子,“然后就带军冲过去了。”
“……”她这轻描淡写的,是当肚子饿了,下碗馄饨吃?
“但我没添乱,我救出阿爹了。”她神情骄傲地道。
好好好,知道你是英雄了。
陆时卿望着她,心内百感交集。世人皆道澜沧县主祸水红颜,殊不知当年一举,不过是南诏离间滇南王与朝廷的阴谋。而彼时被骂得狗血淋头,加以无稽之罪的这个小姑娘,却在人们瞧不见的地方,为了大周出生入死。
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
他始料未及,一时竟觉如鲠在喉,突然后悔今夜出此下策,却只能讲徐善该讲的话,淡淡道:“县主豪情,令徐某心生敬意,只是刀剑无眼,不论情势如何危急,您也该爱惜自己。”
元赐娴笑笑:“倘使先生身在滇南,目睹了彼时惨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说了这么些话,酒劲缓缓上头,被风一吹,脑袋愈发昏沉,整个人一晃,忍不住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
陆时卿脚步一移,险些要去扶她,手伸到一半才觉不妥,转而拱手道:“县主早些歇息,徐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