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怪物,唯有他是不一样的,他是元初,是父神最初的孩子。
他也是唯一一个真实的身躯被父神所接纳的造物。
29
在破晓的日光逐渐攀爬出云层前,苏云已经走在肮脏狭窄的街道上了。
他在自己的白袍外披了一身深黑的斗篷,在昏暗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奇怪,要是有人仔细观察也许就会惊悚地发现——地上的污渍根本沾不到苏云的衣角。
不过这个点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就算有那也是行色匆匆,一副不敢在街道上多停留一秒的模样。
这里是塞缪行省,行省外就是叛军的地盘,近日来总督施行了严苛的制度刑罚,恨不能在一夜间抓光所有可疑的叛乱分子,其中就包括所谓的“教徒”。
但塞缪的总督不相信拓拉和约旦宗教的神灵圣主,于是他便格外憎恨这宗教。
毕竟是由多神教向一神教转变的时间节点,实际上除了约旦教派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宗教存在,其中影响力最广的宗教拓拉正是约旦教的来源与前身,他们之间的教义非常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这其中还掺杂了许多与文明和民族有关的恩怨冲突,因此宗教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错综复杂。
但不论是约旦还是拓拉,这些教派都流行在平民和奴隶之间,它们的共同点就是教义相类,劝人向善的同时也叙述天堂和地狱,算是这些挣扎求生者的一个精神慰藉。
苏云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慢慢行走起来。
如今塞缪行省草木皆兵,公然宣称自己是约旦教徒的人是不存在的,但人们内心怎么想却不会受当权者控制。
昏暗的光线中,苏云缓慢经过了数间禁闭着大门的矮房,唯有一扇门是打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简陋屋子中坐在纺车前劳作的老妇人。
纺车是早在塞萨利亚文明时代就出现的生产工具,如今自然也被那不勒斯继承,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家中拥有纺机的人家是富裕还是贫穷?
苏云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工作的场景,也许是他站在门口的时间太长,房内的老妇人似有所感,她抬起头:“您是想讨杯水喝吧。”
苏云有些好笑:“我吗?”
老妇人似乎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她颤颤巍巍起身,转身提起地面上的水罐:“这个时节可不是外出的好时候,您随身带着碗吧?”
苏云:“……这倒是没有。”
“没有关系,假如您不介意,直接就这水罐喝吧。”老妇人善意地微笑着,她佝偻着身体走到门边,摸索着递出水罐。
苏云发现这老妇人的眼睛似乎不太好,而现在又是昏暗的凌晨,她可能看不清他的模样,大约只能辨认出他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这也难怪老妇人不惊讶了……他现在的眼睛瞳色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苏云接过了水罐,他没有饮用,只是轻轻敲了敲水罐有些破损的颈口。
随后苏云就将水罐还了回去:“多谢。”
只要这老妇人继续用这水罐装水,她的身体就会一日健康过一日,最后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您是信使吗?”老妇人有些吃力地提着水罐,“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去哪里呢?”
苏云笑了笑:“我从王都来……也许要去叛乱的地方。”
老妇人有些讶异地低呼了一声:“啊呀……天父保佑您……”
苏云一愣:“什么?”
天父?这个词听起来挺像是一神教特产。
老妇人这时才有些慌乱,她讪笑:“不,没什么,希望神灵保佑您。”
塞缪行省在抓捕约旦和拓拉的信徒,老妇人大约就是隐藏了信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