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殇璃虽心底担忧二叔,却也不敢触谢七的霉头,只心里暗道,待明日寻个空偷偷去王城一趟,若二叔无事便罢,若有事,定要传讯老祖,二叔是老祖的亲生儿子,定不会不管不顾。
客栈的厢房很是雅致,格局陈设充满了南疆风格,谢殇璃推开窗,入目便是湖光山色,层峦叠嶂,只是这会儿雾雨连绵,大街好城镇好,都仿佛雾里看花,始终看不清楚。
她转身走到床边,将衣物从“须弥戒”中一一拿出,又换了身衣裳,才走出房门。
“师兄?”她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江离月低沉的声音从厢房里传出来,“进来。”
谢殇璃走进去。雕花榻上,江离月盘膝而坐,他容色沉冷,长发高束,眉心血色敇纹若隐若现。
谢殇璃一看便知师兄在冥想,也不敢贸然打断,只站在一旁。数息后,江离月缓缓睁开眼,“此地果然有异。”
谢殇璃心口一紧,“可是跟水族有关?”南疆域里江河不少,常有妖占河为王,这在当地已不算什么新鲜事。
江离月起身,“水族没有降雨的本事。”能降雨的,只有蛟龙一族。
谢殇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结结巴巴道,“龙,龙族?”
龙乃神裔,有沟通天地之能,便是渡劫大能遇上也要小心翼翼,莫怪谢驸马开坛做法反被重伤,若换了个修为不高的,当场就魂消毙命。
若南疆真被蛟龙盯上,只能自求多福。
江离月沉吟片刻,当下做了决定,“休息一晚,明早启程,南疆龙族作祟,非人力可解。”
谢殇璃叹了口气,虽心有不忍,但龙族确实非人力所能应对。
“王城离此地不远,你若想去,便抓紧时间。”江离月取出长剑,坐在榻边擦拭。
谢殇璃心头一喜,“多谢师兄!”说完一刻也不等,化作星芒破云离去。
天色灰蒙,雾雨连绵,有人撑着伞,自石桥走来。
夜深,大堂里只有小二在打瞌睡,掌柜的算完一笔账,正要捶捶酸痛的肩,一柄素雅的伞出现在眼前。
“您,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吓了一跳,声音不由地有些发颤。
这一柄伞看着有些破旧,伞下的声音却如外面冰冷刺骨的雾雨,“我找人。”
掌柜的,“近日住店的客人有些多,不知您要找谁?可有确切的姓名住址?”
那伞微微一动,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楼梯上传了过来,“他找我。”
掌柜的抬头一看,是一位年轻俊美的道长,对方似刚刚起床,乌发散开,云衣松垮,沉冷的面容上不见喜怒,看着就难以接近。
“殇璃呢?”没有看见想见的人,伞的主人微微蹙眉。
“去了王城。”江离月走下楼梯,伸手欲替纳兰千流收伞。
纳兰千流任由他动作,“王城?谢朝渠?”
两人向楼梯走去,江离月将南疆异变以及猜测一一道出,“蛟龙性残忍,南疆恐有大劫。”
“龙族一贯幽居深海,怎么突然到南疆兴风作浪?”
江离月道,“我也正奇怪这点。”
纳兰千流似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道藏上有记载,龙族出自昆仑,崆峒镜第一次出世,掌管它的正是应龙,后昆仑众仙被屠,龙族幽居深海,崆峒镜消失不见,这是第一次。昆仑再兴,崆峒镜第二次出世,北荒魔君借镜不成,意图发兵,崆峒镜再次消失,这是第二次。”也是这第二次,昆仑又被屠了满宗。
“一千年里昆仑被屠了两次,自此丢了传承,再也没有往日风光,也因此,崆峒镜第三次出世,没有选择昆仑,而是选择了明秀天山。”纳兰千流说完,停下脚步,“破云真君告诉你们,崆峒镜被魔修盗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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