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伤……”宁湛哽咽着道,“云公子,你没骗我罢?赵公子当真不会死?”

“赵公子当真不会死。”云奏又奇怪地道,“你当时便在赵公子左右,凶手为何不伤你分毫?”

宁湛满面困惑地道:“我亦不知,或许凶手留着我有别的用处罢?”

“确有这个可能。”云奏细心地观察着宁湛的神情,继而试探着道,“昨日一连死了俩人,今日赵公子又被人所伤,这夙州城实在不太平。”

“莫公子是个好人,造桥铺路,布粥救人,不该死,至于那方四公子,我听闻他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旁的便不知晓了。”宁湛握着赵淙右手的双手紧了紧,“方大人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的……”

说到这,他又对云奏道:“云公子,能麻烦你去官府报案么?”

现下赵淙昏迷,叶长遥未归,他不放心留宁湛一人,倘若宁湛并非真凶,留宁湛一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故而他回复道:“待叶公子回来了,我便去报案。”

“嗯。”宁湛真挚地道,“多谢你。”

云奏好奇地问道:“宁公子,你私底下应是唤赵公子为淙郎的罢?为何当着外人的面,却不唤淙郎?”

宁湛想起自己方才说漏了嘴,唤了淙郎,被云奏这么一问,他自卑地道:“我原就双目失明,又遭人轮/暴,我明白自己与赵公子甚是不般配,当着外人的面,我尚可忍耐,但在仅有我与赵公子之时,我却情不自禁地想要唤赵公子为淙郎。”

云奏安慰道:“不管是双目失明,亦或是遭人轮/暴俱不是你的过错。”

——宁湛曾言自己是在患了旁的病后,为庸医所误,才不幸失明的。

宁湛是当着赵淙的面,这般说的,想来这一点应当可信。

宁湛吸了吸鼻子:“我倘若并未失明,又不曾被轮/暴该有多……”

末了的一个“好”字未及吐出来,他竟是先吐出了血来。

血液随即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溢出来,不过须臾,他的衣襟便被浸透了。

“我……我是……怎么……怎么了……”他茫然地用右手擦拭着自己的双唇,左手却还紧紧地握着赵淙的右手。

血液呈黑紫色,这宁湛分明中毒了。

云奏不通药理,束手无策,幸而这时候叶长遥回来了。

叶长遥手上提着药包,见状,丢下药包,点了宁湛的几处穴道,使得宁湛不再吐血了,才急声道:“我去请大夫。”

不久,大夫又被叶长遥背来了。

叶长遥将大夫放下后,大夫赶忙将指尖搭在了宁湛的手腕内侧,为宁湛诊脉。

见大夫的眉头愈蹙愈紧,云奏心知宁湛的状况必然不乐观。

果然,大夫收回手后,道:“这毒凶险,但我不知这毒是甚么毒,更不知该如何解毒,你们怕是要为这小公子准备后事了。”

云奏原本疑心宁湛,突然见得宁湛中毒吐血,他还曾暗自揣测宁湛是否在故意做戏,闻言,他不敢置信地道:“他当真凶多吉少?”

大夫肯定地道:“由脉象判断,他即便暂时能熬过去,也必定活不过今年。”

叶长遥又将大夫送了回去,待他再次回到这房间,只见宁湛已躺于软榻上,并昏死过去了,宁湛面上、脖颈上的残血却是被擦拭干净了。

云奏立于窗前,解释道:“你离开后,他便昏迷了,他面上、脖颈上的血是我为他擦去的。”

叶长遥怜悯地瞧了瞧宁湛,才行至云奏面前道:“那大夫乃是全夙州城最好的大夫,宁公子恐怕……云公子,劳你看顾宁公子与赵公子,我须得为赵公子煎药去了。”

云奏嘱咐道:“你且小心些。”

叶长遥颔首,一从地上捡起药包,便往庖厨去了。

这汤药煎了两个时辰方才煎好,一煎好,他立即端着汤药,回了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