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三公子不是还有一个黑面的随从失踪了么?若是能寻到他,应当便能真相大白了。”云奏又问,“宁公子目前病况如何?”

叶长遥怜悯地道:“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与先前一般,幸而并未再恶化。”

“许……”云奏本要说这般情况下,许死了好些,但他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妄言旁人生死。

不过叶长遥却已心知肚明,他凝视着云奏,又忍不住抚了抚云奏的双眼道:“你若有伤心事,可说与我听。”

云奏困惑地道:“你为何要这样说?”

叶长遥不愿戳人伤心处,笑着道:“我仅仅是信口一言。”

云奏打了个哈欠:“我若有伤心事,定然会说与你听。”

叶长遥见状:“云公子,你还要再睡一会儿么?”

“不必了,我有些饿了。”云奏摸了摸肚子,下了床榻,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妥当,又洗漱了,便随叶长遥一道出门用膳去了。

因三桩杀人案尚未查清,夙州城城门不开,他们不得不继续待在夙州城内。

他们又在夙州城内待了一月又十八日,方大人才下令开城门。

期间,方四公子实乃方三公子,真正的方四公子早已过世一事为众人所知。

云奏与叶长遥求证了花娘所言,确定了她们不曾撒谎,便依照约定,并未将莫公子实为凶手一事禀报于方大人。

方大人查不出头绪来,奔波一月有余,连三子的四肢以及一段阳/物都未寻到,只寻到了那黑脸大汉的尸身,那尸身下/体光裸,腐烂不堪。

既然开了城门,云奏与叶长遥便须得启程了。

临行前,他们为染霞赎了身,又予了染霞一些银两做小生意。

而后,他们便去向宁湛辞行了。

赵淙由于受了重伤,伤愈后,身体大不如前,但还是将宁湛照顾得很好。

宁湛体内的剧毒并未再发作过,被赵淙养得面色红润。

宁湛必然不愿意离开赵淙,因而,云奏只在宁湛掌中写道:我们要启程了,有缘再会。

宁湛面生不舍,顿了顿,才回道:两位公子,有缘再会。

他们从赵府出来,便去了夙江客栈,那白马被客栈的小厮养了一月余,长出了不少肥膘,马蹄子一动,肉便一颤一颤的。

云奏精神尚好,便与叶长遥一并坐于辕座上。

未多久,他们已出了这夙州城,还未出夙州城十里竟是下起了雪来,洋洋洒洒地为人世间诸物披上了一层银白。

他们走后半月,又出了一桩案子,那赵淙的双腿竟是被齐膝斩去了,赵淙心爱的宁湛更是不知所踪,只床榻上留下了一滩足以致死的鲜血。

案发同时,有一人立于莫公子坟冢前,抚摸着莫公子的坟冢,低喃道:“我识人不明,但我已清醒了,断不会再执迷不悟,多谢你为我查明真相,告诉我是他从中捣鬼,我才瞎了双眼,多谢你为我找来灵丹妙药治好了我的双眼,多谢你找来了奇毒让我免于被怀疑,多谢你为我报仇,赤鸢……”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罐,又在莫公子的坟冢边上挖了一个坑,将这瓷罐埋下了。

“你的沁云我为你送来了,赤鸢,我要走了,待明年你忌日到了,我再来看你。”他脑中瞬间浮现出了他与赤鸢的幼时时光,当时他由于身子骨太弱被送到寺中做俗家弟子习武以强身健体,而赤鸢是他的师兄,因初见时,赤鸢正放着赤色的纸鸢,他便将其唤作赤鸢,他吃不得苦,不久便放弃习武了,赤鸢却是坚持下来了。

他被父母从寺中接走时,抱着赤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再见之时,他错爱了人渣,又瞎了双眼,赤鸢甚至失去了心爱之人。

而今,他已痊愈,尚有命在,赤鸢却已然埋入了黄土。

他父母因他定要同赵淙走,早已被他气死了,他们宁家的财产更是为赵淙所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