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云奏被包围着,吐息又有些困难了,轻咳了两声,才道:“我们并未害过丰将军,丰将军昏迷之时,我们随丰将军的随从一同去了丰将军府,我们若是害过丰将军,丰将军为何要将我们放了?”

听得他这席话,百姓立刻又回了生祠,为丰将军祈福去了。

霎时间,仅余下了寥寥数人。

一肥头大耳的少年道:“你们既然不曾害过丰将军,又为何要帮付怀远?”

云奏奇怪地道:“我们不曾害过丰将军,便不能帮付公子么?难不成我们帮了付公子,便意味着我们定要害丰将军?”

肥头大耳的少年道:“倒也不是,但丰将军当年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付将军却弃我们于不顾,我有一表哥,效力于丰将军麾下,曾与我说过丰将军驰援汝临城为付将军所阻,丰将军还为此差点被军法处置。”

当年究竟具体是何战况,话本中不曾提过,云奏并不知晓,但付将军所为必然事出有因。

他身边的叶长遥却忽然道:“当时两军陷入胶着状态,丰将军一走,我军便露了破绽,因此战死的将士较全汝临城的百姓要多上不少,可谓是血流成河。”

肥头大耳的少年怔住了,良久才道:“这件事我从未听说过,但我汝临城便须得被放弃么?”

叶长遥眉眼慈悯,远胜于生祠当中丰将军的金身,却以坚定的口吻道:“从大局上来判断,放弃汝临城才是明智之举。”

第37章 定风波·其六

肥头大耳的少年闻言, 横眉竖目地道:“你并非汝临城人士, 当时又不在汝临城,你自是认为该当放弃汝临城, 那我们这一城的人该如何是好?引颈就戮么?”

“当时并无两全之法。”叶长遥叹息着道,“倘若八年前丰将军不曾驰援汝临城, 那么或许八年前战争便可结束了,而不必多持续两年。”

“照你所言, 丰将军倒是成了罪人了?”有一老妪恨恨地剜了叶长遥一眼,不待叶长遥出声, 又指着云奏道,“你快些与这妖怪一道离开汝临城罢。”

云奏却是笑道:“你要我们走, 我们偏生不走,定要在这汝临城多叨扰几日。”

老妪气得翻了个白眼, 一个字都懒得再多说,转身回了丰将军的生祠去。

那肥头大耳的少年见时辰不早, 便往书院去了。

余下的数人亦散去了。

未多久,丰将军的生祠前仅余下云奏与叶长遥了。

俩人满耳的祈福声,须臾, 云奏对叶长遥道:“我们走罢。”

叶长遥颔首, 同云奏一道往前走。

汝临城并不大,但还未走完半座汝临城, 云奏的面色已较素日又白了一些了。

他喘着粗气, 左手搭于叶长遥的肩上, 半弓着身体。

他的吐息全数漫入了叶长遥的心口衣衫, 令叶长遥的心跳微微失序。

叶长遥伸手拍了拍云奏的背脊,方要出言,却闻得云奏吃力地道:“你背我回去可好?”

他低下了身去,让云奏爬上了他的背脊,走出数步,突然想起还未与云奏说过昨夜之事,便原原本本地说了。

云奏将下颌抵于叶长遥的后肩上,半阖着眼,道:“丰将军甚是想念汝临城,为何要挑深更半夜,便不能白日多走走么?他难不成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罢?”

“我昨日假装离开,实际上跟踪了丰将军,他甚么都没有做,在汝临城晃了一圈,便回了丰将军府。”叶长遥猜测道,“许他是在寻甚么人?”

“你的假设如若成立,他会是在寻何人?”云奏提议道,“不若等今夜再瞧瞧丰将军可有异动罢?”

“那便先如此罢。”叶长遥回过首去,欲要去瞧云奏,唇瓣却不慎蹭过了云奏的唇瓣。

云奏的唇瓣温软无匹,却生着寒气,叶长遥怔了怔,方才低声道:“抱歉。”

云奏亦怔住了,半晌才道:“无妨。”

但他却在暗地里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他的唇瓣向来冰凉,但现下却染上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