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又站起身来,为云奏将全数衣衫穿妥当了,问道:“你睡了足有两个时辰,饿了么?”
“不饿。”听得云奏这样回答,他揉着云奏的额发,“那我先去煎药好么?”
云奏根本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红着脸道:“你能先将衣衫穿上,再言其他么?”
叶长遥颔首,将衣衫穿上后,复又问了一遍,方才得到了云奏的答案:“好。”
他于医术只是略通,因云奏的伤势已久无进展,他先去了本地最有名的医馆,与老大夫说了云奏的情况,调整了药方,才又回到客栈,向客栈借了庖厨煎药。
虽然尚未到用晚膳的时候,但已陆陆续续来了食客。
有客人点了鱼香肉丝,厨子正切着肉丝,忽然听到那煎着药的公子问道:“你可听闻过‘千岁珠’?”
“不曾听闻过。”他觉得这公子甚是古怪,大白天的在室内戴着一顶斗笠,看不清面目,穿的却是一身书生袍,不过这公子的声音听来却很是柔和。
叶长遥在往返医馆途中,问了不少人,其中亦无人听闻过“千岁珠”。
按理说,这镇子离千岁乡仅十里,不可能无人听闻过“千岁珠”。
那么,不是他所得的消息不实,这世间本无“千岁珠”,便是当中有甚么古怪。
毕竟,千岁乡无端变作一片沙漠已教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这汤药总算煎好了。
他端起汤药,回了房间去。
一开门,只见云奏坐于桌案前,手中捧着一册书籍,正在认真研读,桌案上点了烛火,摇曳生姿,使得云奏整个人影影绰绰的,因被覆上了一层暖光,面色显得好了些。
他将全副注意力集中于云奏身上了,到了桌案前,才发现云奏居然将他所买的那些少儿不宜的话本尽数翻了出来。
他登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却闻得云奏道:“你不善风月,应是看过话本了,才知晓那般姿势的罢?”
买了话本后,他不是忙于煎药,便是出去斩妖除魔,又要教授傲雪剑术,还要陪伴云奏,故而,他只有在云奏入睡时,才得空去看话本。
他并非故意隐瞒,但被云奏这么一问,耳根却泛红了。
云奏并未看过多少,那般姿势在话本中其实颇为寻常。
他随手拣起一本,照着念道:“你从未开过荤辛,便如此贪嘴,多尝几回,待你食髓知味了,恐是离不得我了罢。”
——此言乃是观音坐莲之际,上位者说与承受者听的。
他是一时兴起,话音落地,已然心如擂鼓。
他将话本一放,端了那散着白气的汤药一饮而尽,又皱着脸道:“好苦。”
叶长遥见状,取出自己在街上买的一窝丝,以内息烘热了些,才送到了云奏唇边。
一窝丝乃是饴糖所制,色泽金黄,糖丝层叠,入口即化。
云奏被叶长遥喂食着,正惬意着,忽闻叶长遥道:“我过会儿便将话本收起来,你勿要再看了。”
他不知为何生出了逆反情绪来:“你不让我看,我却偏生要看。”
言罢,他又翻开一页,随口念道:“你且将衣衫褪去,同我一起登上那极乐之地罢,声音轻些,可不要将你娘子吵醒了。”
——这话本讲的竟是偷情,不但承受者的娘子亦在床榻上,且承受者不久前还与其交欢过。
叶长遥将话本从云奏手里抢了出来,无奈地道:“你切勿再念了。”
云奏好整以暇地笑道:“我若还要再念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