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面对晃眼的砍头刀,她还是惊得面色煞白,浑身瑟瑟。
侩子手将砍头刀擦拭了一番,便将刀一提,直冲她的后颈而去。
她欲要去躲,却因双手双足全数被缚而不得。
刀锋贴上皮肉,紧接着利落地将皮肉破开,她不及感受到疼痛,头颅已然落地。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似乎隐约听到有人道:“砍头倒是便宜她了,合该凌迟才对。”
她的意识立即涣散了,最末的一丝意识告诉她那个勾引了她外孙的狐媚子就在她向南三丈,而那双不知如何进得了牢房的断袖则在她向东十丈开外。
这三人是来看她的笑话的罢?实在可恨,该当下地狱。
同一日,有人在状元郎的坟头一头撞死了,血液染红了墓碑,瞧起来像是状元郎所流下的血泪。
八月二十六,状元城中一盐商为末子出葬,盐商为了末子下一世能投胎于好人家,请了五百余个道士、和尚、尼姑,从八月二十三起的三日间,状元城中充满了香火气与诵经声。
八月二十七,状元城恢复了平静,但状元城中再无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以及那个逢人便笑的小公子了。
第95章 长相思·其十
八月二十三, 云奏得知王老夫人即将被斩首示众的消息之时, 正与叶长遥一道在排队买盘丝饼。
他正闻着盘丝饼的香气,垂涎欲滴, 突然,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王老夫人将于今日午时被斩首示众。”
他的身体应声僵硬了, 吐息亦是一滞。
王老夫人夺去了状元郎的性命, 自当抵命, 但一想起王老夫人的模样, 他如何忍心见其身首异处?
他甚至生出了劫法场的念头, 便当做还自己外祖母一命了。
但王老夫人终究不是外祖母, 纵然是自己的外祖母,他亦无法容忍自己做下违法乱纪之事。
按例, 王老夫人理当秋后问斩,城主定是收到了皇命, 才会下令于今日午时将王老夫人斩首示众。
状元郎是陛下钦点的,陛下显然甚是痛惜。
现下距离午时尚有两个余时辰,而到了午时,恐怕那发情热已然上来了罢?
他阖了阖眼, 又抱住叶长遥的手臂,在其上磨蹭了一下。
叶长遥自然清楚云奏所想,抬手拂过云奏的鬓发, 问道:“还要买盘丝饼么?”
他们前头排着一十七人, 要吃到盘丝饼还得费些时候。
云奏胃口顿失, 本能地欲要给予否定的答案, 但转念一想,他须得向前看,叶长遥为他付出良多,他切不可再让叶长遥操心,便道:“要买。”
叶长遥颔了颔首,并未再说甚么。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才拿到了两个火热出炉的盘丝饼。
盘丝饼物如其名,是由细细的面丝做成的,面丝金黄透亮,吃起来酥脆香甜。
云奏此前不曾吃过盘丝饼,若是并未听闻王老夫人的消息,定然很是欢喜,然而……
他松开叶长遥的手臂,堪堪咬了一口盘丝饼,即有不少碎末子跌落了下来,他只得用手接着。
一个盘丝饼吃罢,他接了满满一手的碎末子,情绪略微好了些。
盘丝饼果真可口,他有些后悔该当再多买两个才是。
叶长遥担忧地观察着云奏,见得云奏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些,方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盘丝饼还未吃,方要去吃,竟是被云奏光明正大地咬出了一个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