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涉及自身,很少有人像唐雍若那样恪守自我,王家人将月下美人图以王生的名义送给了王生的同窗闻照。
闻照收了画,王家忐忑了一夜,见画没回来,不由地高兴。
而闻照呢,可巧了,正是要上京赶考的书生,他原将画搁在家中,却没曾想第二日在书囊里翻到了画,他起先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带了出来,上京也不能走回头路,画也不重,于是他就带到了京中。
除夕诗会,客居京城的举子们齐聚一堂,闻照说漏了嘴,说自己有一副绝佳的美人图,大家哄着说要看,然后……就都被“吃”了。
“这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在美人图里,画了风水阵吧?”原主就是想,他也没这能力啊,风水阵用画笔摆,那起码得是风水大师才能办成的事情。
俞娘子此时陷入了沉默。
谭昭见他不说话,继续道:“还有,王家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他们难道不应该找人来救王生吗?”
这个俞娘子倒是不吝啬口舌:“王生乃王员外的原配所出,如今当家的是续娶的夫人。”
哦,明白了,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我余家的家传本领,想必藏风楼定有备案,画吃人这等奇事,若我两年前便画就,早该传开了。”
俞娘子等当一方楼主,自然也不傻:“你说得不错,我此来京城,是来捉一人。”
谭昭忽而福至心灵:“那个替王家出馊主意的风水师?”
“没错。”
谭昭有些不大确定:“你怎知道他定会来京城?”
俞娘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非常简单粗暴地转移话题:“走吧,我带你看看那副画。”
画“吃”人这般离谱怪异之事,也就只能勉强用风水解释一下了,否则妖魔鬼怪什么的,胆小者看到,吓都要吓死了。
举子们是在月来楼办的诗会,掌柜的得到消息便去藏风楼请先生,然后藏风楼的人来查探过,俞娘子得知消息,找来余温书,这不过才花了三个时辰。
而举子失踪这么大的事,衙门自然也派人来了。
谭昭跟着俞娘子到的时候,大理寺的人正和藏风楼“非友好协商中”,要不是俞娘子及时出面,恐怕就要打起来了。
毕竟举子齐齐失踪,二月头就是会试,这要是出了岔子,那这责任谁敢兜啊。
谭昭完全相信,如果他开口说自己是这幅画的作者,大理寺绝对拿着镣铐把他拷回去,就是没罪,那也得受些苦楚。
于是他乖觉地什么都没说,反而是站在俞娘子身后,当着木头桩。
片刻后,两方磋商完毕,一同入内,举子们举办诗会的地方在三楼上,此刻全场杯盘狼藉,却空无一人,旁边桌上甚至还有倾覆的酒杯,上面的酒渍还非常新鲜。
而在最中央的红木圆柱上,谭昭看到了那副“吃人”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