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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个人被抬进了医馆,那人面色苍白,躺在担架上,显然是全身脱力的样子,他浑身发着抖,嘴里喃喃的不断呼痛,边上有一人道:“大夫,大夫,你快来给他看看吧。”
唐桂神色焦急把自己的好友送进了回春堂,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好好的在屋子里读着书,他的同窗便突然倒在地上,头昏目眩,浑身恶寒,嘴里不断叫着难受。
汤留躺在担架上,浑身难受的很,他在心里一直抱怨这折磨人的暑热,他最是一个怕热的人,在这样的天气里,恨不得往冰水里钻进去。
现在倒好,他还没来得及钻进冰水里,却是感觉自己身体发重,脑袋发昏,书本上的字也看不完全。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寒重,同时又觉得自己被一股一股浓重的热气给熏蒸着,这种奇怪的双重感觉,让他又恶心,又想作呕。
被人抬进了医馆里后,汤留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药香气味,顿时感觉心里舒适了不少,而且这医馆里面,不冷不热的,比外面那火热的太阳要舒服多了。
唐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来也奇怪,一进到这回春堂里,所有的暑热都消失了。
仿佛一进到这医馆里面,整个人的身心便安宁了不少。
——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裴疏过来给汤留诊断过后,判定是“阴暑”,也就是在这大夏天里,过度贪凉,而被风邪侵入,造成的阴暑症状。
“你今天吃了些什么?”
汤留哎呦呼叫痛,“就平常普通的东西……”
“有没有生冷的东西?”
“吃……”汤留吞吞吐吐道:“吃了一个井底镇了一晚上的大西瓜。”
“除了这个呢?”
唐桂搭话:“中午还猛喝了三壶凉水,在孙大娘家吃了两碗冰豆沙……”
汤留:“这……这也没什么吧。”
裴疏:“若是真没什么,你就不会来医馆了,以后莫要食冷无度。”
裴疏看完了人之后,就去写了一份相适宜的四逆汤,走到了药柜前抓药。
唐桂把汤留从担架上扶起来,让他坐在医馆的椅子上,两人一起等着医馆里的人把药给熬好,他们俩都是明年要参加秀才考试的人,如今还是两个童生,唐桂考了三次都没考上,这次心里发了狠,一定要考上秀才,于是他天天手上都拿着一本书,时时观看学习。
汤留很佩服唐桂的用功,但他却不以为然,总是在对方读书的时候,偷摸去找好吃的。
就算在把好友送进医馆的时候,唐桂依旧还不忘手里拿上一本书,现在见汤留的情况转好,他也就不再顾忌对方,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书,小声的默念学习。
病着的汤留掏了掏耳朵,没想到在这医馆里,也要被迫听这书呆子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