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想了想,低声道:“殿下,从我们进来,就没见到村里有一个人。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昭王早就发现了这点,却不以为然:“或许是唐白听说鬼斧要来,特意安排的呢。”
鬼斧没跟任何人说昭王驾临,只是含蓄地说过两日有昭王身边的人来审查,如果那人点头,他们就会买下唐白的玉米,给他荣华富贵无数。
他没说那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唐白也没问——唐白看起来对荣华富贵漠不关心,他只是找鬼斧要了两张纸,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两个地址,然后把第一张递给鬼斧,轻声道:“请将军去这里找一个人。”
鬼斧一看,是街头一个小屋,奇怪道:“这人是唐先生的朋友?”
“朋友?”唐白想了想,“不,我不认识他。只不过和银庄徐老板一次聊起,徐老板说漏了嘴,告诉了我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唐白微微眯起眼睛:“我一介布衣,不敢妄言。将军也不必追问,只要派亲卫过去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鬼斧满头雾水地接过,同时心里却升起一股预感,眉头微微一跳。
唐白心领神会地望着他,微笑道:“到时候必然是一阵腥风血雨了,我得带着……吾爱,出去躲躲才好。”
鬼斧一愣:“唐先生何时娶了妻?”
“还不是呢。”唐白摇头,继而罕见地主动倾诉道,“那日我试探他心意,见他对我笑……我便什么也不顾了。”
鬼斧看着唐白眼露笑意,便祝福道:“情意面前,又顾得了什么。祝唐先生早日抱得美人归,到时候我也好讨一杯喜酒喝。”
唐白笑着,却一直没说话,最终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这样是错是对,不过只要有一分机会,我也愿放手一搏。就算他最终不愿意——”
他眼神微闪:“我想他不会不愿意的。”
鬼斧不明所以,唐白又递给他第二张纸:“这个地址,麻烦将军去这里接一个人过来。就说按照约定,他欠我一个愿望。而我的愿望,就是请他来赴这一趟约。”
鬼斧欣然接过,见那地址是在一个幽静小巷中,不由得笑道:“这又是什么人?”
唐白微笑,笑容中居然多了一丝奇怪的,带点忸怩的意味。
鬼斧瞬间恍然大悟,大笑道:“我明白了!这是未来的唐夫人!这就派人抬八抬大轿,去把他给唐先生请过来!”
鬼斧此话当然是开玩笑。不过考虑到这是唐白的终身大事,他便先派人去请来“唐夫人”,而“唐夫人”居然是传说中的阮老板,却是他没想到的事。
总之最后,他还是派人把阮老板送进了唐白的院子中。彼时唐白居然不在家,他又不可能让阮老板离开,于是简单粗暴地从外面把他锁在了院子里,只等着唐白回来,亲手给他的夫人开门。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的现在,躲藏在暗处的鬼斧远远看着唐白家门上那把锁,忽然意识到唐白一直没回来。
他去哪了?鬼斧郁闷地想,偏偏这时候殿下来了,殿下不会白跑一趟吧?
昭王此时也在打量这扇门,发现它从外面锁住了,显然是主人出门未归。
那么整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昭王心下纳罕,却听到屋内传来个声音:“救命啊……”
居然有人!昭王给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便抽刀在铜锁上一砍,推开了门。
昭王走进门内,只见院子宽阔而整洁,院子里坐着个年轻人,那人唇红齿白的,颇有灵气,可惜眉头微蹙,显得很是忧愁。
正是阮嘉。他看到二人强行破门而入,见他们面目陌生,又携刀带剑,瞬间站起来往后退:“你们是谁!”
当中那男人两条剑眉从中间断开,哪怕是微笑,也带出一股煞气。
阮嘉随手抄起一根铁铲自卫,一晃眼忽然觉得他眉目熟悉,然而那感觉很快被男人浑身的煞气掩盖,消失于无形。
阮嘉被几个官兵带到唐白的院子里来,又没见着唐白的人,反被关在了里面,别说唐白或者叶少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会儿好容易来了个人,却是来者不善的样子,不由得心道不妙。
而男人则只是挑起一双断眉,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阮嘉强作镇定,“但这是唐白哥的地盘,你们不能乱来。”
男人道:“我知道是唐白的地盘,也没想乱来。我只是来见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