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什么成王败寇,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你们是在逆天而行,逆潮流而动,那必然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李凌再度强调自身立场的正确性,然后才把语气稍缓,冲李桐道,“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尸身,我会为你收殓安葬,还有,姐姐和棠棠,我也会帮你照顾,我这承诺,不会有变。”
李桐苦笑一声:“我听说了,这次我又害了你吧……我一死,恐怕你三年内都当不了官了。”
“呵……这就不劳你挂心了。反正这些年里,我也被你坑习惯了,也不在乎最后再被你坑一次。想来这次之后,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李凌笑了下,摆摆手,“人没有问题,带他们出去吧。”
在那些差役的示意下,两人拖着锁链叮当地转身。只是身子转到一半,李桐又突然一顿,轻轻地道:“确实仔细算来,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和月儿……只希望我这一死,能让一切都成为过去,再不会牵连到你们兄妹了。”
说完,不等李凌再有反应,便已和赵成晃一道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屋子,然后登上了行刑台。
李凌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后才嘿的一笑。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作为父亲的最后一次的忏悔?
都过去了,随着这一场行刑,自己和他的恩恩怨怨,都将烟消云散;而罗天教这个对大越朝廷带来多年混乱与威胁的心腹之患,也将随着两大长老和两大护法的死,而彻底沦落,直到冰消瓦解……至少,李凌自己是这么看的。
但显然,有人的想法却与他不同。
在那围观用刑的数以万计的百姓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略显忧郁文弱的男子正死死盯着台上接受重刑的罗天教人等。
与周围那些满是兴奋,不断叫好的看客们不同,他的眼中却满满的都是悲伤、无奈,以及更深的痛苦。尤其是当李桐二人被绑上架子,身上被罩以细密的渔网,然后被刽子手用小刀一片片把肉割下,却因嘴唇被先行割去上了麻药,无法发出惨叫,身体又被紧紧绑缚,无法挣扎,只能用最细微的震颤来表现痛苦时,清晰看到这一幕的男子的身体也颤抖起来……
“晃叔……李长老,还有各位,各位圣教的兄弟们……是我这个当教主的无能,不但不能带着你们重创圣朝,甚至到最后都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们赴死……”男子口中喃喃有声,但因为周围众人都全情投入,高声叫喊着什么,所以他的这些连自己都未必能听清楚的话语到底没被任何一人听了去。
“不过你们放心,虽然现在的圣教已经元气大伤,但我既为教主,就不会放弃我们的大业。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光大圣教,让日月真神照耀世人,让这些刽子手们,付出最惨烈的代价!我赵无忧以性命起誓,以我的列祖列宗起誓!”
在最后望了一眼台上还在受刑的几人后,当初的姬无忧,今日的赵无忧,便悄然向后退去,就跟许多被那凄惨血腥的刑罚吓到的围观者一般,离开了这座刑台。
作为罗天教名义上的教主,赵无忧以前教主遗腹子,以及赵家后人的身份,论出身是足以坐稳教主之位。但是论能力,论胆魄,论在教中的威信,他却远远没法儿和几位教中长老相提并论了。
在许多人眼中,他赵无忧完全就是地长老的提线傀儡,是他用以号令全教的人形图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