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担心自己一旦开始深究,就会有什么本不应该被打开的东西探出,这让他本能地希望规避和疏远。
隔离室内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无数零碎的摆件和机械堆叠在地面,墙壁上被镶嵌了几个巨大的工具台,几个不知用处的成品在房间的角落时不时地闪烁着幽蓝的光,合金,线路板,芯片,杂乱地堆叠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
路莱的视线划过隔离舱内的装饰,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落在了房间中央。
戈修盘腿坐在比原先宽敞一倍的病床上,正在低头读着什么。
他身上有种奇怪的磁场,似乎无论身处何地,总能将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拖拽到他的身上,然后就再也无法离开。
仿佛重力。
这个比喻在路莱的头脑里转瞬即逝。
在抬头看到他的时候,戈修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地扬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实在不客气。
路莱面色沉静莫测,似乎并没有追究他态度的意向,只是缓缓地迈进几步,在让头顶的除菌仪器将自己全身上下进行扫描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端详着戈修。
整整一个月时间由专业营养师进行规划和计算的精细餐食以及调养方案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比起上次见面,他似乎更瘦了。
一双漆黑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颧骨在苍白的皮肤下支楞着,犹如一对欲飞的翅膀。
本来只能算是营养不良,现在几乎有些触目惊心了。
虽然这段时间路莱一直军务缠身,但却没有落下每日对戈修身体健康报告的阅读——无论从监控数值还是疗法反馈来看,一切都不容乐观,虽然随舰医师用了自己的毕生所学来进行尝试和医治,但是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戈修的五脏和器官缓慢,却无法逆转地走向衰弱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