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心自己,容云顿了下,才语带安抚地微笑说:“三天内是没办法休息的,不如处理公务。元帅不在,不用升帐。积压的军务抓紧处理,朕在这里,很多公文可以省去一半时间,应该可以按时处理完。”
“……”众人。他们完全没有被安抚的感觉。
……
三天三夜,容云坐在宣明旭床前,处理军务,不时咳出的鲜血愈渐鲜红。众将军由原本的束手束脚,到后来的彻底麻木没有人再担心,不是他们冷血,而是,这位年轻主君处理公务时的魄力与强势,让他们越来越难产生担心的感觉。主君真的不是勉为其难地在坚持,而是货真价实的没问题,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是,主君似乎就是具有这样的气质。
其实不用说这些将军,就连庄仪,在这样的情境下,三天来,他在公务之余,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容云,没做什么。确实,也不用他做什么,别看容云是这样一种状态,但是客观地说,容云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虽然,也是一如既往地,用一种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方式照顾自己。
面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好友,庄仪其实很想直接把容云按倒揍晕了事,但每次对上容云“放心,没事”的微笑时,庄仪又都一阵泄气。他承认,他在魄力与气势上,压不住这样的容云。不光是他,包括司徒,明旭,他们都压不住这样的容云。
每到这种时候,司徒枫就会感叹雪翁不中用。
容云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宠溺他,心疼他的长辈。然而,雪翁,他没有机会了。说起来,某种程度上,容云会像现在这样,就是雪翁教导的结果。所以,每当雪翁对容云表露出“心疼”,容云都习惯性地理解为担心,而担心的根源是他自己还不够强。
这是容云十六年里,根深蒂固的习惯,并且只对师公厉宁雪有。厉宁雪欲哭无泪,也没有办法。
所以,当司徒枫认识到,既然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烈亲王时,就觉得,不如把保护,变成一个机会。
……
三天后,宣明旭醒了,从庄仪那里也知道了经过,看着一直守护在身旁的好友兼主君,宣明旭只说了声抱歉与谢谢,便欣然接受了,这已是一种默契。
在容云离开乌峰时,宣明旭已经基本恢复,他重又顶着一身暗黑气质,跟容云开起了玩笑:“陛下的配剑不要了?还有,乌峰会降,您留道受降的圣旨再走吧。”
容云看着宣明旭,很认真地告诉好友,佩剑要,但也不急,等乌峰城形势稳定了再拔|出来给他就好,拔的时候注意些,应该不会弄塌太多城墙。
“……”宣明旭。
“至于圣旨……”容云提笔——
朕佩剑所悬之处,已是江山社稷。
62、〇五六 寒光,爬墙(二)
能不说的绝不说,这是庄仪最后做出的决定。
眼下好友兼主君在明,身份又堪称众矢之的,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险,有些事情还是他暗中去查比较好。说起来,有关烈亲王的态度问题,就算让容云自己去查,那白痴懂吗?可以的话,让那白痴专心像个普通的儿子一样,去讨烈亲王的喜爱吧,省得傻乎乎地,总被罚……
所以,“为侍”这个问题他提醒一下,其他的,就先算了。
想到这里,庄仪用一种“我容易吗我”的夸张表情,沉痛地拍了拍容云的肩,万分“认真”地说:“连夜赶来,当然是因为担心您啊,陛下。”借着火光,庄仪瞥见容云颈间的淡青瘀痕,手微微抖了一下,不由又轻轻握了握好友的肩才收回手,脸上,痞痞的笑容依旧。
刚刚被容云“看”得发毛,他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容云,此时,借着火光看清容云居然连颈间都伤到了,庄仪心情很是复杂。以容云的能力,要害如此受伤,除了心甘情愿地纵容对方,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是烈亲王做的,只能。
……不对啊,烈亲王为什么要掐这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