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笑了笑:“你老同我爷爷认识了许多年了吧?”
“是啊。”杨公公回想道,“他那时抱着本破书就敢拦御驾,要不是我喊了一声‘住手’,他就被德宗皇帝的侍卫剁成肉泥了。他那本《治安疏》,最后还是我递上去的。”
“那我爷爷肯定有教你老识字,连字书都编好了,你老怎么不学?”
“嗐,那时候德宗皇帝的起居住行,都经由我手,哪里来的工夫学这个?再说了——”杨公公压低声音,“我要是学了这个,我就伺候不了三代皇帝了。”
韩悯恍然大悟:“你老可比识字的人聪明多了。”
杨公公轻笑,随后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韩悯掩嘴,点点头,轻声道:“我懂得。”
过了一会儿,他思忖道:“我下午听温言说,两年前我们家被抄家的时候,圣上把恭王府给烧了。我问傅询,他不告诉我。”
“你不记得了?”
“我一直以为是做梦来着。”
“我也以为是做梦。”
“啊?”
杨公公看了他一眼:“实在是太离奇了,我在宫里伺候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谁能把王爷的王府给烧了的。”
他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那天夜里,是恭王进宫向先帝告状,说今上把他的王府给烧了。然后先帝就带着侍卫过去,我也跟着去了。”
“路上先帝就问他,今上为什么要烧他的府邸。恭王说,为了你。那时候恭王把你从先皇那里讨过去,圣上还在西北边带兵,夜里回的永安,还没进宫就去找你,先放了把火,把恭王府门口给烧了,他说——”
那时傅询一箭射落恭王府门前的灯笼:“本王找不到韩悯,这府里的人全都不用出去。”
而傅筌也刻意没让人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