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河挑了挑眉:“您没忘那就最好。”
“还没到老来健忘之时,只是您自小华服锦衣,我不是害怕拿不出手嘛。”
他这纯属玩笑话,崔清河却挺认真:“田尚书的东西,怎可能拿不出手?”
田拙只好道:“别说,就为这个赌,我可花了大价钱。你那个外衫用京城最时兴的夏天料子,叠上七次,能塞进两寸小匣子里……那是两寸匣子吗?那是两寸金。”
崔清河笑出声来:“没穿过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吧?”
“还真没穿过。”
“我也没让你置办这么骄奢淫逸的衣裳啊。”
田拙如梦方醒,恍然大悟道:“不给你了,我留下穿。”
崔清河笑得花枝乱颤。
等他笑够了,田拙才问道:“明日来?”
“圣旨既然下来了,自然要去,”崔清河道,“他竟然没把我迁到外地去。”
“平调也挺不错的。”
“世事难料,明日'我便到你的礼部去,我们把交接做好,至于户部,都这些日子了,你应该熟了?”
田拙点点头:“是挺熟了,科举方毕,礼部能清闲点。”
皇帝把他们的职位调换了一下。钱袋子让保皇党管着没错,把崔清河挪到礼部去,谁也没想到。
“最近的大事,也就是筹备二殿下大婚了,”田拙道,“五殿下的婚事没影儿,人也没影儿。”
崔清河点点头:“他确实游手好闲。朝廷里那几个缺也补得差不多了吧?”
田拙回想了一遍,点头道:“差不多了,除了地方上吏部考评不错的,剩下的都是翰林院补缺,这几天圣旨应该也发了。”
崔清河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田拙看着他,犹豫再三,又瞧了瞧门窗,才轻声问:“你私底下……站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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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季玦会升迁。朝廷里的硕鼠被揪出来,就要有新人补上去。陛下对季玦夸了又夸,看起来非季玦莫属。六部里面,总能谋个一官半职。
今日翰林院里就有宣旨的公公,不少人等着季玦听宣。
不过宣到的有前几届的庶吉士,这一届的状元郎,一个又一个,偏偏他这个探花郎没动静。
唐安补了工部的缺,方朗谋了个外放,一个值房,竟然只剩季玦一个人了。
张修撰走了,之前给他帮腔的人却没走,看着季玦,眼神里都有隐秘的得意嘲讽。
那两三个人总会“路过”,然后“不经意”看到季玦,先是看着季玦的眼睛,然后唉声叹气,惋惜摇头,说一些诸如“唉,季编修……唉”这类没什么意义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玦命不久矣,马上就要英年早逝。
唐安瞧着也窝火,关了值房的门眼不见心为净,想不通还有这种人。
“我差点儿以为他们一个是国公,一个是宰辅,一个是林将军了。”方朗凉凉道。
唐安和季玦都被他逗笑了。
“我能去修河堤了,我从小就想修青州的河堤,”唐安道,“季小郎君,你家就在青州,这可真是缘分。”
季玦笑着点头:“你科举时就写的水利。”
唐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过几天请你们吃酒,请赏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