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拿公筷给王真儿夹了一些菜,让他慢慢吃一点。
“喝点果子茶。”燕洵给王真儿递茶水,看着他慢慢吃东西了,这才说,“你跟大家都一样,没比被人多出什么,也没比别人少了什么,却为何一定要比别人强呢?”
“那个位置其实也寻常,就好比你上学的时候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这都是一样的。”
“你看我,不也普普通通。我不是全知全能的,面对许多事情都跟寻常人一样,会害怕,会迷茫,而且并不知道解决办法。”
当初去边城遇上妖怪攻城,燕洵便对妖国一无所知,他只是跟其他人一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会去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做错了,及时修改就好,做不到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去想,因为想了自己也做不到。
“我就那么大点儿能耐,就那么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仅此而已。”燕洵瞥了眼桌上的其他小汉子、小哥儿,轻声道,“咱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包括镜大人。”
“我们能管住的其实只有自己。”
“我们管住自己,发现自己做错的时候,改正,做不到的事情不去想也不去尝试着做,就这样。”
即便是幼崽们,尽管他们是妖怪,却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每个幼崽都有自己的性格,他们或许最初跟着燕洵学了很多本事,但让他们能够在大秦安身立命,能够像现在这样交到很多朋友,能够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街上,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妖怪身份被人发现,被人排斥,甚至是被人厌恶,幼崽们靠的,是燕洵教他们的做人的本事。
“何谓做人,也就是我说的那两句话而已。”燕洵道。
王真儿吃了个小半饱,也终于精神起来,便笑道:“道理简单,谁都能听懂,可真要按部就班的做到,并且一辈子做到,这却很难。”
“所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燕洵就说。
并不是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那些日子越过越好的人其实也很普通,他们只是比别的人更加坚持了一点点,更加警醒了一点点,更加明白道理一点点,仅此而已。
燕洵是鸿胪寺卿,是盐署署长,甚至还是县侯,在边城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他名下有许多作坊,甚至是大秦最有名望的保育堂医馆就是他的,而且他还做了许多天大的事情。
可他用的并不是毁天灭地的能力,抛去这些额外的存在,站在最中心的燕洵,也不过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已。
他会累,也会吃东西,高兴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很难过,吃多了东西会撑得慌,不吃东西也会饿。曾经还病入膏肓,一直在艰难求存。
台上又上了新戏,是个大花脸在唱跟撼山幼崽有关的段子。
戏文里的撼山大将军是个有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大将,抬脚走路,整条路都得跟着震动,说话像打雷一样,眼睛如同铜灯,只要撼山大将军出现在战场上,就一定所向披靡,所有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他。
所以撼山大将军体型特别庞大。
台上唱戏的撼山大将军也是这般魁梧,看上去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戏文唱到有趣的地方,王真儿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