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糖水甲盐,程仲瑜恢复了些许元气,这才挣扎着下了床,拒绝了李枢瑞的好心搀扶,朝叶长凌躬身一拜。
“瑜谢过叶先生救命之恩。”
听到这个称呼,已经准备离开的叶长凌倒是今夜第一次正眼去瞧程仲瑜了。
“怎么,程公子不是要与叶某不死不休吗?”叶长凌语气平淡,但谁都知道他这是在嘲讽。
“当时是瑜想差了,还望叶先生海涵。”程仲瑜态度谦卑。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猜到。”听到程仲瑜这么说,叶长凌才确定,程仲瑜是明白了什么,当下,也坦然承认。
“其实装作不知道不是更轻松些?”升米恩斗米仇,对叶长凌来说,其实也轻松些。
“我程家子孙岂非忘恩负义之徒。先生大恩,瑜愿跟随先生左右效犬马之劳。”这一次,程仲瑜却是一撩衣摆跪了下来,他也是在庄子外想通的,只是直到刚才叶长凌承认,他才能确定这个想法。
“犬马之劳?”叶长凌侧身避开了程仲瑜的大礼,刚想婉拒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犬马之劳倒是不必,叶某还有点钱财,倒不至于连牛马都买不起。”叶长凌这么说着,一旁的陈四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眼下叶某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人帮忙。”
……
寒暄几句之后,瞧着程仲瑜脸色还有些难看,叶长凌也只是嘱咐他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寻他。
等叶长凌几人离开之后,因为不放心程仲瑜而留下来的李枢瑞,一脸疑惑。
“仲瑜,你与叶长凌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懂啊。”叶长凌对程仲瑜有恩不假,但也不过是歪打正着,怎么又变成做牛做马的救命之恩了。
“枢瑞兄,你觉得叶先生是何许人也?”程仲瑜听到这话,只是勾唇一笑,如是问道。
李枢瑞:……
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今日之前,瑜也认为叶先生乃佞幸之人。虽有小聪明,却不走正道。实不相瞒,前段时间,哪怕是在牢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瑜每日所想的,也是在责难叶先生,也不明白瑜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叶先生,使得叶先生做出如此事情。”
“然而直到今日仲瑜得闻圣上旨意,又听祖父之言,才意识到,叶先生大才。刻意试探之下,叶先生才堪堪承认。叶先生想必是早有预料,特意救仲瑜一命,使得仲瑜没有连累家人。”
听到程仲瑜的话,李枢瑞嘴角抽了抽,还是不信。“你就不怕那叶长凌借驴下坡,听你这么说故意承认的?”
就差没直接说是程仲瑜脑补太多了。
“枢瑞兄,除去兄长对叶先生的偏见,叶先生所说所做的每一件事,又何尝不是有他的用意?”对于这一点,程仲瑜心服口服。“况且太子殿下与颍王殿下何许人也,他们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之前一直都是瑜看走了眼。”
对于这舞弊案,祖父也暗中告诉了他些许,若是有心,打听到大学士孔谢文家中情况不难,听到孔大人后宅与会试些许风声也不难,但是敢肯定厂卫那边借题发挥,故意借此打压他们这些朝臣,甚至于更进一步,猜到此番是圣上暗中授意,继而干脆利落的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