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军要辟邪军死,而辟邪军只是求退,他们便杀便退,正准备伺机而逃。

钟天青虽四肢疲软,被雪照抱着,却一直观望着这边情形,见师子章要跑,四目相对时,他冲师子章低声道:“子章!放下执着吧!”

钟天青的声音很小,战场纷杂,师子章如何能听清?但是,奇异的是,师子章看着他翕动的嘴唇,确然明白了他的话。

老五和铁头儿夹住他,向身后逃窜,在转身的那一刻,师子章忽然回头,他想对钟天青说清楚。

说他并不是为了那些东西才来的。

不是为了那些执着,不是为了那个天位,不是为了那争名夺利的心!

我是为了你!为了你!才来的!

可是眨眼间,他已在数里外,他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

雪照见师子章再次大难不死的逃了,脸上罕见的浮现怒意。

钟天青见师子章逃了,却似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不,是心中一块石头被扔了出去。

他收回目光,双眼只望着雪照,虚弱地道:“殿下……”眼睑渐渐合上,他晕晕乎乎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他正在雪照房中,他略有意识,便缓缓望见重重叠叠厚重奢靡的绣花帘帐。绣花帘半卷着,轻透的纱帘全垂下。纱帘外,隐隐有人影走动。

一个白衣人影正站在床前不远处,与大夫低声说着什么,房中还有一两个其他人影,隐隐绰绰,认不出是谁。

钟天青醒了,却没有出声。

昏暗的天光投在纱帘上,帘内床上,一片静谧。

他喜欢看这绣花帐子,喜欢它的昂贵厚重,但不只为它一寸千金的价格——它让他觉得安全、舒适、放松。

被充裕的情与物包围,任谁都难免要失神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