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横抱起铃铛,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黑暗。
曲丛顾看了片刻,转身回了房间。
屋里一片黑暗,他抱着草古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草古把头放在他手心蹭了蹭,可能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朱决云闭关了有很久很久了,他就在隔壁,那扇门一关就是数月,也可能还要更久。
他即将突破三重金身,要用数月、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时间来夯实内功,领悟境界,日复一日地修炼,打坐吐息,与心魔劣根抗争。
临闭关前,曲丛顾非常的伤心,心里知道恐怕要过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见不到面了。
黑夜中喘息声起,他抓紧了朱决云的肩胛上的骨头,一声一声地轻轻叫唤。
呵出的气断断续续,一句话说不全。
夜里一阵风扑打着窗子,有不知名的鸟站在枝头交颈缠绵,依偎着取暖。
野猫在窗前停下,抬起头短暂张望,叫了一声,然后轻巧地踮着脚走了。
朱决云三日后入关,那日曲丛顾终于装不成身体不舒服了,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自己穿上了衣服陪他吃了顿饭。
平时也就还好,他每天被师父又当丫鬟又当管家还当徒弟一样的使唤,累得脚不沾地,一天下来手酸脚酸连剑都握不稳。
可要是晚上到了家就难受多了,只能和草古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泪千行。
就比如今天。
他余醉未消,又被风吹了半天,脑袋有点疼,直接倒在了床上。
半夜渴醒了的时候气得不行,抬腿冲着墙踢了好几脚,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觉得嗓子一阵火烧火燎的疼,起身的穿鞋时还有些晕,身子晃了晃。
他其实不会喝酒,有时候大家闹得狠了,他才抿上两口,昨天喝的太多了。
下楼的时候见很多人都起来了,像往常一样聚在大堂。
曲丛顾看了一圈,没找见铃铛。
“铃铛姐呢?”他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哑得已经不行了。
大门牙从账本里抬起头来:“不知道,你昨天陪她喝酒了?”
曲丛顾‘嗯’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水压下那种灼热的感觉。
瘸子说:“有人也没来。”
曲丛顾想到了什么,就说:“我去看看。”
“你就他妈算了,”大门牙说,“彭狗他妈的找了你他妈一早上了。”
曲丛顾懵了:“什么时候了?”
大门牙往外看了一眼,随意道:“快巳时了吧,钟狗已经去做晌午饭了。”
曲丛顾:!!!
他吓得傻了,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巳时是个什么时候,然后拔腿就跑。
冲天髻嚷了一嗓子:“彭狗往城东去了,这个月他轮值。”
曲丛顾喊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