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见少年懵懂,想到自己年少光景。不止是他,还有白皎、程云清。大约是风景太好,这一晚,他几度记起师弟师妹。那两人皆生于归元、长与归元,换言之,归元宗便是他们的“尘缘”,两人不必斩之。

到了二十余岁,他们有了些修为,比还在数日子、到底希望父亲多活些时候的楚慎行早下山,去滚滚红尘一游。

那次回来,楚慎行隐约觉得师弟师妹之间似有不同。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知道,原来下山的时候,白皎与程云清阴差阳错,见识了一场男欢女爱。

往后漫长岁月中,这并未让他的师弟师妹之间有太多不同。只是乍知道凡人情爱是怎么回事时,程云清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叹为观止。至于白皎,他此前一直觉得,道侣之间若说有什么特说之处,便是藏书阁典籍里提到的“双修”——说到底,只算另一种修炼法门。可乍知道凡人行事之后,他看各峰结为道侣的内、外门弟子时,眼神都有些古怪。

楚慎行想:我又是如何懂的呢?

舞勺之年,心思都在修行上。和如今的子游一样,对万物繁衍生息的法门懵懂又无知。是等到更年长的时候,十七、或者十八岁,一日晨起,察觉不对,此后无师自通。

楚慎行知道徒儿的困惑在何处,可若解释,徒儿似乎不一定会懂。

于是,楚慎行说:“子游,你可记得路鹤轩与我提起过的李鸿?”

秦子游回答:“记得。”是剑峰的内门弟子。

楚慎行说:“当时路鹤轩那样觉得,是因为李鸿虽是筑基弟子,可亦能使出有金丹威力的‘顺风扫叶’——修为虽重要,却不是全部。”

“哦,”秦子游恍然,“所以师尊,你虽是金丹修为,但也能使出元婴威力的一击?”

楚慎行回答:“然也。”

这是真相的一部分。

至于剩下那部分,还是等子游大些,再告予他。总归在那之前,子游总是他的徒弟,不会因一知半解,而被哪个妖兽欺负了去。

秦子游:“那剑?”

楚慎行简单回答:“我不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