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这一句话,说到半途,停顿良久。

楚慎行不催他。

晨起的日光落在雨水上,零落于泥的栀子渐露枯意。

秦子游话锋一转。

他直指核心,说:“我不记得你。”

楚慎行说:“我亦不记得你。”

“不,”秦子游摇头,“我虽不记得你,却记得所有师弟师妹,记得师尊,记得归元上下的所有长老峰主,乃至掌门青云老祖。

“四十年前,我从平昌城赶往郢都,路上结交两位友人。我们在郢都遇到黑心客栈,是师尊将我们救下。往后收徒大会,我成了师尊的亲传弟子,两位好友其一拜入乐峰,另一遗憾归去故里。

“这四十年间,师尊对我悉心指导,师弟师妹待我恭敬孺慕——若你想问我,是否也在那时失忆。不,我全都记得。”

楚慎行若有所思看他。

秦子游察觉到,随着自己的话,那些柔软下来的藤蔓中再度露出杀机。

但他一动不动。

楚慎行温和地问:“你当真‘记得’?”

秦子游迟疑,点头。

楚慎行冷笑。

秦子游肩膀敏感地缩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