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放下帘子,神情越发担忧:“殷家这是已经有了决断了。”
此时不进京,恐怕是怕李踪借机将人扣在上京做人质。索性一个也不来,彻底断了李踪可能的后手。
李凤岐颔首,沉吟片刻道:“不出十日,云容那边便会有消息了。”
说话间,午时三刻已至,殷红叶被侍女扶着下了邢台,殷承汝被刽子手按在虎头铡之上,头顶铡刀折射着冰雪的寒芒。
他看着下头乌泱泱的人群,以及人群中不起眼的各府轿子与马车,冷笑一声,怒声道:“你们且都看着!这便是忠君的下场!我殷承汝这条命,不是因为通敌叛国没的,而是替皇帝赔的!”
话音未落,铡刀已经斩下。鲜血喷溅中,殷承汝的首级咕噜噜滚了老远,一双眼睛不甘地大睁着。
人虽死,最后的遗言却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他们不懂朝堂之事,只热烈地讨论着殷承汝这桩案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唯有那些来观刑的官员,心中都震惊难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殷承汝被定罪之后,就隐约有风声传出,说他谋逆叛国是假,替皇帝去截杀玄甲军才是真。只是计谋败露,不仅没能成功截杀玄甲军,反而被永安王反将一军,以谋逆之名送上了刑场。
这传言出现的突然,也并无根据,然而殷承汝今日说他这条命是替皇帝赔的,便是侧面证实了这番传言。
殷承汝替皇帝卖命,最后皇帝却没能保下他。
这一场博弈,永安王到底更胜一筹。将宝压在皇帝身上的官员难免有些惴惴,毕竟谁也不愿做下一个殷承汝。
也有敏锐些的,发觉殷家人并未来送最后一程,暗地里一阵心惊。
叶云亭与李凤岐坐着马车原路返回。
行刑结束,观刑的百姓散去,长街两侧又重新热闹起来。叶云亭看着窗外热闹景象,道:“但愿这和平景象能长久些。”
京畿三州拱卫上京,若是殷家当真反了,上京危矣,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该来的,躲不了。”李凤岐倒是不如他那般忧虑,北昭积弊已深,就算不是殷家,也不会陈家,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