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承认,自己确实不该说教。
但或许是她有些看不惯秦璧这样嘻嘻哈哈的散漫,看不惯她不面对问题不针锋相对的逃避。她也是年轻,不够沉得住气,说出这样的话,难免激怒了她。
而秦璧的怒意,几乎像是把自己里子给掏出来似的——
她甚至浑身上下除了绝望和暴怒,剩不下半分她平日的理智。
舒也没有想到她会动手。
毕竟秦璧动手杀她,也得不到半分好处。晋国一旦群龙无首,秦晋之间必定爆发大面积战争,秦璧绝不可能把控住局面。
而且舒也让宫氏二人彻查她身边,没收了她所有的利器,甚至连簪子都没有,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藏着这样一把匕首。
舒仓皇的朝后急退,但秦璧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她虽然懂些骑射,但跟秦璧的武艺差的太远了。只是舒甩袖后退的时候,心里竟然也浮现起一层可悲:她……没想过秦璧也会被逼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秦璧抓住她的肩膀,舒喉头缩紧,逼出一声怒喝:“秦璧!你想清楚你在干什么!”
秦璧一言不发,狠狠瞪着发红的双眼,将刀朝她身前劈去,舒想要后退,一边肩膀却在她手里,眼见着刀朝她胸口刺来。她的叫喊似乎也引来了宫外的人,但此刻她毫不怀疑——不理智的秦璧是真的想杀了她,舒猛地抬脚瞪向秦璧!
秦璧手指稍微松开一些,舒往后跌去,那刀刃刺开衣服,划破她厚重的衣领,却因为她的跌倒,刀痕斜向上撇去,划开她的衣襟。
舒只感觉身上一道滚烫,她低头,看见了衣领从裂开的口子垂下来,露出肌肤和一串鲜血,她还没来得及朝后再退,秦璧朝她扑来,动作迅猛的像是一只草原上找准猎物的巨鹰,她手指用力扣住了舒的脖颈,一下将她狠狠按倒在地。
舒后脑磕在了黑石地面上,秦璧的膝盖顶在她胸口,她的刀背抵在舒脸上,秦璧笑起来,那股沙场老兵的锐气与老练,几乎让舒感觉恐惧,而她咧嘴一笑,仿佛磨牙吮血:“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舒呼吸不上来,艰难道:“你确定要杀我,就算这件事对你得秦国子民只有坏处!”
秦璧好似手指只加了一点点力气,舒却觉得眼前发黑,她又松开了手,刀背下移,笑:“我如今什么都不剩,我还在乎么?”
舒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人要冲进来的声音,她要做的就是拖住秦璧,舒沙哑着嗓子,喊道:“明明你是秦氏最没错的那个!你的大哥二哥与君父是因为不够警惕,你的三哥是个疯子,你的弟弟不够有才能又天真——你没做错一件事,更是最不该自责的人!他们也明知你是最完美的子女,却一直没有让你接触王位——这才是秦国灭国的原因!”
她喊出一大堆话,却听着有人冲过来,宫之省喊叫道:“大君!!”
舒没看清,却感觉到一道刀光影射着灯烛,光亮扫过她的眼,刀风吹过她的脸,那刀尖几乎是从她鼻尖过去,却把控的极稳,猛地往上一挑,击开了秦璧手中就要刺下的匕首。
那一刀,秦璧抵挡中都被击退了半步,从舒身上滚了下去,那拎刀人一双缝制潦草的皮靴踏过来,脚尖对着秦璧,将舒挡在后头,毫不手软,刀再度上挑斜劈,秦璧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只能再度用匕首格挡,他力气惊人,把匕首一刀击飞,而后想也不想,抬刀朝秦璧扎去!
舒大喊道:“不要杀她!”
那灰衣人动作一顿,手中的青铜刀如臂使指,稳稳停顿下来。
秦璧隔着灰衣人的两条腿,对舒冷笑,又抬眼看他:“商君还管家事?”
商牟没理她,转过身来,朝舒蹲下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看到商牟对着她,愣住了。
商牟惊愕的抬眼看向她,而后又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