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一怔,这不是魏禹喜欢的,而是他喜欢的。
抽到一半的小尖棍又默默地放了回去,舍不得打手心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魏清清突然就释怀了。
兄长是心甘情愿守护李玺的,倘若那天受伤的不是他,而是李玺,他可能会更不好受。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放心地把魏禹交给李玺。
李玺搬来一张小书案,像在学宫时一样,和魏禹相对坐着。
不过,这次俩人掉换了身份,夫子是他,学生是魏禹。
魏禹拢着袖子,坐得板板正正,眼睛盯在书册上,舍不得移开。六岁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去学堂听夫子讲学。
李玺偷偷笑了一下,随便翻开一页,“就讲这则《硕人》吧,魏生跟我读——‘硕人其颀,衣锦褧衣’。”
魏禹老老实实念:“硕人其颀,衣锦褧衣。”
“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
魏禹低垂着眉眼,朗声复述。
嗓音低沉磁性,神情又略显天真,看得李玺心痒痒。
小福王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嗯,魏生念得不错,我们还是先说说此诗的意旨吧,《硕人》讲的是……”
咩?
讲的是啥来着?
之前书昀兄讲这首诗的时候他好像在走神,没仔细听……
“是……许穆夫人坐着马车出去吊唁一个人,顺便游玩的事。”李玺随口胡诌。
“不对。”魏禹皱眉,“许穆夫人乃卫文公之妹,所作为《载驰》,表达的亦是忧国爱国之情,并非赞美庄姜美貌的《硕人》。”
李玺咽了咽口水,“你、你都记得啊?”
魏禹绷着脸,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我当然知道,就是、就是第一次当夫子,有点紧张,一不小心说错了……”李玺睫毛颤啊颤,一脸心虚相。
魏禹却不肯饶过他,“坐好,重新说。”
李玺立即坐正,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魏禹的脸色终于好了点。
李玺眨了眨眼,“不对啊,你是夫子还是我是夫子?”
“……你。”
李玺立即挺直腰板,凶巴巴地敲着小尖棍,“有你这么跟夫子说话的吗?是不是想打手心?”
“六岁”的魏禹垂下眼,抿着唇,委屈巴巴。
太、太犯规了!
李玺顿时心软了,凑过去,吧唧一口。
魏禹一怔,“夫子可以亲学生?”
李玺笑嘻嘻:“别人不行,你我可以。”
魏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盯着他,默默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