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场大祸正在逼近。
李鸿在太极殿熬了三日,魏禹便陪了三日。
看着他们疲惫的脸,李玺飞身上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百姓们不是猜疑吗?
那就让他们知道,朝廷都在做什么,圣人都在做什么,他的书昀兄为何连觉都没得睡!
一张张皇榜贴遍长安,送往洛阳,随着邸报传到各府各州各县。
皇榜上没有一句客套话,只清清楚楚地列出了大业立国以来各地遭的灾,朝廷的应对措施,户部拨出去的款项,最重要的是,灾民们后来怎样了。
活着的人重建家园。
死去的人得以安息。
天没塌,老天爷也没空示警,一切不过是有人恶意操纵罢了。
皇榜最后,李玺说:“买点年货吧,关心关心家人,闲着没事别去想太阳月亮银河里的星星,不如好好过年。”
就……很有道理。
大雪纷飞中,有人站在长街尽头,微笑地看着他。
李玺端着腰带,晃晃悠悠地走过去,眉眼一挑,“这位郎君,等人呢?”
魏禹目光温柔,“嗯,在等我的家人,买年货,烫甜酒,回去吃顿年夜饭。”
李玺心头一紧,故作轻松,“这还有几天呢,吃什么年夜饭?”
魏禹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李玺怔怔地站着,视线落到他肩上。
他今日穿的还是自己送他的那件狐领披风,雪花纷纷扬扬,没入毛领中,化成晶莹的水珠。
这件衣裳,魏禹很少穿。
因为很贵气,很扎眼。
上次穿,是李玺闹了脾气。
这次穿,是魏禹要离开。
“我不喜欢这件衣裳了。”小福王闷声道。
每次穿都没有好事。
每次穿都是为了哄他。
魏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保证,会平安回来,元宵佳节相约曲江池畔,一同游园赏灯,可好?”
李玺垂着眼,问:“建功立业就那么重要吗?”
“若是从前,我会肯定地说,重要。如今,对我而言却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你还争这个先!”
魏禹叹道:“门阀一派怠政,就是在逼圣人妥协。庶族官员力量薄弱,真正可信之人屈指可数,若我不出去,河北道的赈灾事宜就只能落入门阀手中。”
“不是还有二哥吗,舅舅也不错,还有崔沅,谁出去都行,干嘛非得是你?”道理很明白,李玺就是要在魏少卿面前任性。
魏禹抬起李玺的脸,对上他澄净的眸子,说:“我想要这个机会,我需要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