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览受痒,闭着眼睛哼哼嗤嗤地笑, 在叶钦手下不停扭来躲去,两手一挣才发觉有些不对。他微微掀起眼睫, 看见自己双手被缚在床头,气得回头瞪了叶钦一眼:“快天亮了,你想让我砸烟华馆的招牌是不是?”
叶钦这回手里拿的是刺针,装模作样地在顾览背上左看右看,一副相当满意的模样,挥手叫他稍安勿躁:“别动别动,这针眼刚上好颜色,你一乱动血都滋出来了。”说完还拿来一块绢帕给他蘸了蘸。
“什么?”顾览眼前发黑,好像真感觉自己后腰上一片麻疼,对着叶钦咬牙切齿吼道,“宰了你!”
“啧啧啧,”叶钦摇头,神情甚是可惜,“晚了,生米已成熟饭,你宰了我也没用,谁让你不醒呢。”
顾览气极,手肘撑起上半身,内力一催就将手腕上的带子震个粉碎,然后慌张地跑到镜子前扭身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何止是后腰,幽紫色的曼陀罗几乎长满了他整片后背,从脸侧一支未发的细长花苞开始,妖娆靡丽的花枝在雪白肌肤上恣意纠缠,直连到横揽腰胯的一只玄色鸩鸟的尖喙上。那只鸩鸟则更加逼真灵动,张开漂亮双翅,仿佛贪婪地拥着身前的人。
顾览仔细对着镜子看完,心头的怒气渐渐平息一半,他已发现这图案下面没有红肿,身上也并无任何不适感,分明就是画上去的。
叶钦十分随意地歪在床上,支颐静静看着他:“别搓,不然糊成一片,就不好看了。”
“现在就很不好看,”顾览剜他一眼,“你在我身上练手画壁画吗?”
叶钦懒懒道:“好看的,主要是人好看。”
顾览用力擦着脸颊的手一顿,回过头等他说完下半句。
不料叶钦竟道:“人好看,才配得上我的花。”
“是么,”顾览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可惜这画花的人却次了点,倒觉得配不上我呢。”
叶钦一口气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半晌认败似的叹了声:“你就是不长记性,还是说不出话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坐诊的时间就到了,顾览来不及处理叶钦这恶劣的涂鸦,尤其可恶他竟然画到了脸颊上,让病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他只好挑一件竖领的白色单袍穿上,将头发散开些,勉强遮去那枚花苞。整理妥当后,转身见叶钦早已收拾利落了,便用疑问的眼神向他看去。
“回娑婆一趟,处理些事情,对了,”叶钦将两指伸进顾览衣领内,微微向外一拨,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回来时要是见这花没了,就真的给你刺上。”
顾览仰起脸,唇边轻轻勾着笑:“我和你不一样,讲卫生,每天都要沐浴。”
叶钦下唇动了动,忍笑道:“单是水洗,洗不掉的,不信你试试。”说罢他转身向门外走,走了两步又记起什么,回头将手上戒指摘下,抛给了顾览,“这个你替我拿着。”